,想到此处亦是不禁摩拳擦掌,大有一番若是身为男儿身,必当亲上战场,以保家国,以报血仇的万丈雄心。
正满怀激愤之时,忽有宫人来禀,说是祁王妃亲临,如今已是到了景褀阁门口,说是特意前来拜会。
因身份之别,上官语宁如今已是祁王妃,而夕若烟不过只是一介御医,实在当不起这“拜会”二字。只是不禁觉得奇怪,今日并非是进宫来请安的日子,怎的她倒是来了?
自从上次一面后,夕若烟同她已是许久不见了,无非也是因着这话不投机半句多,既是道不同,那便也就不相为谋了。
云笙此刻倒是心细,饶是夕若烟并不将心里话说出,却仍旧是机警的看出了她面上那几不可见的丝丝变化,不禁问:“那祁王妃与阿姐是何关系,为何会来这景褀阁?”
云笙初来乍到,并不知上官语宁曾在出嫁前与夕若烟的关系。从前不知,此后,便更是不必知晓了。
夕若烟抬了抬眼眸,清明澄澈的眼眸忽而闪过一抹黯色,只听得那一声几不可闻的浅浅一叹:“原是交情一场,虽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如今,只是两两陌路,再不亲近罢了。”
是了,一个心属北冥风,一个委身北冥祁,皆是她们自个儿心尖上的人,却偏偏是势成水火,也就注定了她们之间,也是难以再续写姐妹情。
见她心中不悦,云笙也就索性不问了,招了画晴上前来:“既然阿姐不想见她,那咱们就不见了。去,告诉那个什么祁王妃,就说夕御医正同本公主对弈,正值兴头,不许旁人前来打扰。”
云笙自来我行我素惯了,饶是身居异国他乡,可这公主脾气也是一点儿没改,一如往常的盛气凌人。
画晴闻言,小心翼翼望了眼面前的夕若烟,才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画晴才将将走出几步路,夕若烟便唤住了她:“总共交情一场,也不好不见。画晴你留下,让庆儿去把祁王妃引进来就是。”
庆儿应是,匆匆便告了礼退了下去。
少顷,庆儿复又折回,只是此次身后却是多了一个上官语宁。
华服加身,金钗翠环满头,却不知是否是因着怀孕的缘故,比起上一次见面,上官语宁竟不似以往那般纤瘦了。倒不是胖了,只是更加的珠圆玉润,越发像是个王妃的富贵模样。
比不得之前的交情,见她迎面而来,夕若烟也起身作势要行礼。岂料上官语宁虽是有孕在身,但到底是动作灵敏,几步上前来,便已是在夕若烟弯腰之际扶住了她。
“若烟姐哪里还需和我这样的客套,大家姐妹一场,又何须多礼。”言罢,又转头看向端坐的云笙,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几分:“原来十三公主也在这儿,可是赶巧了。”
云笙冷冷一哼,眼中见不得她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凉凉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明知故问。
云笙的不喜写在脸上丝毫不作掩藏,上挂语宁却是仿若未见一般,亲昵地拉着夕若烟的手步向石桌:“好久没见着若烟姐了,心里面可思念了,故而,这才进宫来看望姐姐。还望姐姐不要怪我突然造访,有所不喜。”
“哪里会呢?”夕若烟淡淡的应着,失了往昔的真意,如今剩下的,却是七分的敷衍了。
上官语宁复又拉着她笑谈了几句,正要坐下,却兀地见到那光秃秃的石凳,好看的柳眉不禁便是一皱。
银漪甚是懂得她的意思,忙上前来对着夕若烟躬身行了一礼,才道:“请夕御医见谅,现下王妃怀着身子,大夫说,王妃受不得寒,否则该不利于腹中的孩子,示以……”
“我明白。”不待她说完,夕若烟已是先一步截了去。
视线投向庆儿,庆儿会意,当即退下,不多时才又折了回来,只是手上却多了一方锦缎垫子。
“景褀阁不比王府,有的只是蜀锦做的垫子,里头添了挑拣过的鹅毛,甚是柔软。”夕若烟轻轻淡淡的道,又示意庆儿铺上,方才作罢。
眼见如此,上官语宁立时便做了一副羞愧的样子来,低低婉转道:“若烟姐,并非是我小题大做,只是大夫说我身子骨不好,怀上这孩子已是万幸,万万得在生活细节上注意着些。姐姐也知道,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自是注意得紧。”
上官语宁柔柔弱弱的说着,边还不忘同时打量着夕若烟的表情。只是可惜,除却一派的安静淡然之外,别的,却是一无所获。
上官语宁天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再如此表现出几分柔弱来,倒一时是显得我见犹怜似的。
夕若烟却只笑笑不语。
这种把戏在宫里早已是司空见惯,再者,这上官语宁似是已经忘了,她也是一个大夫,一个女子究竟是否体弱,怀上身孕之后是否会如此娇弱不堪,她又岂会不知?
宫里人惯常不用的把戏,上官语宁用起来倒是娴熟得紧,可到底是装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是真是假,又何必多讨无趣?
见夕若烟并非有多大的反应,上官语宁悻悻然。
银漪上前扶着她小心翼翼坐下,分明是刚刚显怀的模样,却硬是做出了一副即将临盆的姿态来,饶是云笙这个女儿家见了也不禁使嗤之以鼻。
“从前见着王姐怀有身孕的时候,这策马扬鞭亦是不在话下,我只道天下女子皆是如此,却不曾想,原来这中原女子竟是这般的矜贵许多。”
云笙阴阳怪气,拍拍手掌,轻声一哼:“原是我们这些在草原上长大,与你们这些在京都里长大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我竟是不知,这才怀了多久,这中原女子就虚弱成了这副模样,要当真是等着生产那一日,只怕可就是真真危险了吧。”
云笙说话刻薄是半点儿不留情面,当着宫人的面也是给足了上官语宁的难堪。只见着她的脸色一时间青一阵白一阵的,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显然是气得不轻。
云笙这话里说得直白,既是当众的挑明了上官语宁的惺惺作态,又在暗讽她身子矜贵,左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真当了所有人都是傻子了吗?
一番话直叫上官语宁被啪啪打脸,尤其那一句“生产那日不知有多危险”更是叫她气得不轻。听在耳里,赫然就是在跟诅咒似的,叫着她浑身不爽。
染了精致蔻丹的手指紧紧嵌入了肉中,上官语宁气得浑身颤抖。可纵观云笙却是跟没事人似的,也不管她有多气,全只当浑然不见。
心头恶作剧上涌,唇边漾开甜甜一笑,起身拉着夕若烟入座,又夹了一块云泥糕递过去,笑容甜甜,颇是亲昵:”这糕点是画乐的拿手绝活,可好吃了,阿姐尝尝。“
云笙旁若无人的与夕若烟亲近,可俨然是气坏了上官语宁。
原本她今日来便有想要亲近云笙之意,也顺带着彰显自己怀有身孕有多么矜贵,也好看着夕若烟不悦,她自然也就是舒畅了。可如今被这云笙一闹,倒是她难堪了下不来台,怎能不气?
原本云笙也是小孩子气,再加上此次上官语宁却是是有些故作姿态了,夕若烟心中也是不喜,也就任凭云笙去瞎折腾,自己则是在一旁充当壁上观。
左右云笙也就是一个小丫头,再如何使坏,也不过就是让上官语宁生生气,下不来台罢了,实在也无伤大雅,便也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