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不快,此乃下下策。中策,效仿娥皇女英,一夫二妻,不分正与侧,以全两者心意。上策,拥有,不如放手成全。”
最后一句话夕若烟说得隐晦,既没点名道清由何人放手,又有何人成全,不过也只全凭一个“情”字。
论私心,雪儿同他们一起长大,四人早已是密不可分的家人,她自然是偏心多一些。可论真情,那便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以左右得了的。
她向来与阿风的心意最为相通,只怕苦恼了他这么久,也左不过是这么个道理吧!
北冥风心烦意乱,听完这上中下三策更是心乱如麻,剑眉紧皱,愈加彰显了这事的棘手之处。
夕若烟心疼他,行至金座前,抬起素手替他抚平:“想不透便不要想了,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好呢?”
北冥风抬头,四目相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紧紧放在额前,闭目那一瞬流露出的无奈多少让人有些心疼。
她竟然忘了,他除了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也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哥哥。
雪儿自来身娇体弱,上次大病一场又伤了根本至今未有痊愈,即便阿风真的下旨赐婚,即便瑾瑜真的与之成了亲,以雪儿如今的身体状况,又谈何长相厮守?
她理解阿风的难处,也知道雪儿对瑾瑜的感情不是一日两日,倘若雪儿过不了年关,那么,不能与心上人成亲,那便是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吧。
手背上有微凉的湿润感传来,夕若烟大骇,喃喃唤了声:“阿风。”
“别说话,让我一人静一静。”
北冥风松开紧握的手,却转而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埋尽她的怀里,一时间脆弱得倒像是个孩子。
夕若烟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宽厚的背部,除了满心的疼惜,余下只化作了满室的无奈与叹息。
那日之后,夕若烟一连两日都时常去太和殿走动,但两人均是默契的再不提那事,偶尔就着国家大事商讨几句,或又是对着风花雪月之事消磨时间,日子倒也还是过得淡然安逸。
这两日瑾瑜没有来过景祺阁,她也不曾主动前去找过,反倒是国公府的四姑娘在第三日下午亲自入了景祺阁拜访。
那时,夕若烟正打发了缠人的云笙出门,恰逢又听了宫女禀报,说是四姑娘拜访,无奈,只得着人去请了入内,在园中待客。
司徒菀琰来得突然,夕若烟未有准备,着人去请的当儿,也已吩咐宫人准备了香茗点心奉上。
二人隔桌而坐,待奉上了茶点,夕若烟挥退宫人,倒茶的功夫已径直开门见山:“不知四姑娘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二人均不是口蜜腹剑之人,说话做事更是不必拐弯抹角,今日造访景祺阁,她相信必不会是巧然路过。毕竟,景祺阁与宫门,可并不顺路。
“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心有疑问,菀琰今日也不会不请自来。”
司徒菀琰面有难色,但现下除却彼此身边随身侍奉的近侍外,周遭并无其余宫人随侍。
夕若烟故作讶然状:“四姑娘博学广识,何事还需要我来解惑?”
心头已大概有了考量,夕若烟却不动声色地执起茶壶倒上两杯香茗,那怡然自若的模样没令司徒菀琰着急,倒是急坏了一旁的花颂。
夕若烟余光淡然瞥一眼花颂底下的小动作,只当不知。
司徒菀琰本就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这才突然造访,再加上花颂从旁催促示意,只觉周身都跟着烦躁起来,由不得道:“那日初来景祺阁,夕御医一番话着实困惑了我许久,我参悟不透,现下,却是渐渐明白了一些。”
夕若烟恍若未闻,似是早已猜透她此番的来意,听罢也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只单手执起茶杯缓缓送入口中,实在泰然。
石桌底下的手早已将丝绸衣裳扯得不成样子,见她不予理会,司徒菀琰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唉,我就实话实说了。”司徒菀琰熬不住了,索性也直接开门见山:“其实此番我来,是想问问关于秦将军与九公主的事情。
听庆儿姑娘说,先皇曾有意将公主指婚给秦将军,奈何公主年幼,先皇又等不及公主及笄便已殡天,此事这才搁置。眼下公主已至及笄之年,若公主属意,圣上是否会……会赐婚二人?”
夕若烟闻言转头看向身后的庆儿,眸中似有责怪之意。庆儿深知自己多言,也不敢辩解,只得心虚地垂下了头去。
此话一出,夕若烟已在心头暗暗思索过几回,少顷,这才拿了正眼去瞧对座的司徒菀琰:“四姑娘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