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便闭门在了流云楼中。云笙也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也识趣地没有过去打搅。
未时二刻庆儿也没回来,反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
司徒菀琰过府时,夕若烟正待在小花园里头,托腮撑着石桌面沉思些什么,面前的茶水换了又换,也还是凉透。
“阿姐。”
云笙领着司徒菀琰站在廊下,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喊着,见她缓过神来,立时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夕若烟起身拉着云笙的手,目光转而却落在了她身后的丽人身上:“秦夫人?你怎么也来了?”
司徒菀琰含笑上前,温柔道:“还是叫我菀琰吧,秦夫人,这声称呼倒是格外的显得生疏呢!”
夕若烟眉目带笑,轻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随身丫鬟:“茶水凉了,去沏壶新的来,另外,再添些瓜果点心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告了退,这就退下去准备。
云笙瞧了瞧她们,掩饰不住的窃喜一番,忽地:“噢对了,阿洛等会儿要进宫一趟,我也要去收拾收拾陪他一起去。那,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我就先走了啊。”
“公主走好。”
司徒菀琰浅浅行了一礼,夕若烟则含笑目送着她离开。待得云笙出了花园,这才示意着司徒菀琰落座:“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最近事多,我又操持着将军府中的中馈,一时不太熟悉,近来才稍有好转。难得今日偷闲,想起好久都没回国公府了,想回去看看,就打算先去珍品房挑一幅字画带回去送给爹。”司徒菀琰如实说着,伸手覆上夕若烟的手背,一脸关切:“刚在街上就碰见了十三公主,她说你为了近几日护城河边发生的凶杀案颇为烦心,我瞧着也没事,就不请自来了。”
凶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司徒菀琰知晓也不足为奇,是以夕若烟也不觉有什么。
恰逢此时丫鬟奉了茶水和点心上来,夕若烟将一个琉璃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日前摘的红梅制成了花酱,再配以早晨花瓣上融化的雪水加以烹饪,清清淡淡的,却别有一番风味。你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司徒菀琰应下,用同样用琉璃制成的精致小勺舀了一口,梅花羹入口即化,带有浅浅一股芬芳,在齿颊间流转。
轻轻放下琉璃勺,又以丝帕拭去唇角羹汁,司徒菀琰含笑开口:“难为你还能想出这个法子来,梅花羹味道虽浅淡,却芬芳馥郁,红梅颜色又艳丽,正是应了这个时节。”
“我哪儿有这样好的闲心情,都是庆儿她们闲来无事自己捣鼓出来的。”夕若烟舀了一口梅花羹,尚未送入口中,又意兴索然地放下:“不过,若是你喜欢,等庆儿回来,我让她将方子写好,亲自给你送去将军府。”
“这个是小事,不着急。介不介意说说,你的难处?”司徒菀琰试探着开了口,纵是夕若烟投来打量的视线,她仍淡定自若,脸上笑意盈盈,并非虚假,倒是却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夕若烟定定望了她许久,确有难言。可想了一想,这事瑾瑜也参与其中,即便她不说,瑾瑜也会同自己这位夫人商榷的,她再隐瞒,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故此,心中一口气松懈下来,夕若烟这才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护城河边发现的那几具尸体。”
“此话何解?”
“今早护城河发现了第四具女尸,我仔细检验过尸首,没有中毒,也没有任何伤痕。可你知道吗,奇怪就奇怪在,这尸体通身发黑,形如枯槁,就像是八十岁老妪,可偏偏我并未从尸体上查出任何药物,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说起这事来既是叫夕若烟心烦,又叫她愁闷,偏偏却是一头雾水,丝毫无头绪可言。
司徒菀琰沉思一想,也不禁是暗自皱了眉:“我虽不懂医术药理,可这好端端的人,即便是死了,那也不该是浑身发黑呀!何况,我听瑾瑜说过,惨遭毒手的都是些年不过十六的闺阁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就能和八十岁老妪相较?实在太过奇怪了些。”
“我就是弄不明白,所以才会烦心。”玉手成拳,夕若烟重重拍打在石桌上,柔若无骨的玉手与冰冷坚硬的花岗石桌面碰上,当即疼痛传来:“真是可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残忍狠毒到这个地步。”
司徒菀琰赶紧握住她的手,示意着让她宽心:“你别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啊,是怎么都急不来的。只是皇上下了旨,这三天里必须就得破案,大理寺是一片愁云惨雾,瑾瑜这几天也烦闷不好过。”
夕若烟抬头看她,司徒菀琰目光澄澈,仍旧只出声让她宽心:“朝廷之事我们不方便插手,可你懂医术,能说服家属同意验尸也是实属不易。只不过,照规矩,这横死的人都需停放在西城外义庄之中,待得三日焚香怨气已尽,方能入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