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不宣了。
“对了,前些时候你让我无事便去祁王府走动,我瞧着,祁王妃临产,也不过是这几日了。”司徒菀琰说起这事来,倒是想到了什么颇有几分心里犯疑:“不知为何,我瞧着那祁王妃精神不济,脸色也不太好,王府里自有府医在,难道就无人替王妃留意着?”
闻此言,夕若烟脸色骤变,垂了眸经久不语。
司徒菀琰瞧出她有心事,估摸着许是同那祁王妃有关。可念着她们从前那样好的情分,如今却不过只为了一个祁王便疏远了许多,再加之祁王并非善类,亦不是个肯安然度日的主儿,长此下去,只怕将来得隔海两处,升为仇人亦是不得而知。
眼下祁王与楚训领旨同去了靖州赈灾,祁王府便只剩了王妃一人,又是待产之身,依着情分,夕若烟却从未去探过,只前些日子嘱她留意一些。同之,昔日姐妹成了贵妃,人人都前来恭贺,唯那位祁王妃不曾露面,连着人带个话的都没有,可见二人已势成水火,就连表面和谐也不太愿维持了。
从前如何司徒菀琰不甚了解,只有些叹惋。
“她中气不足,又气血两亏,生子无异于催命符,子落当日,恐是香消玉殒,神仙难救。”
许久,夕若烟这才淡淡开了口。
司徒菀琰仿若听见了什么惊天消息,久久惊得合不拢嘴,满是震憾。
留了司徒菀琰在凤鸾殿用饭,告别后,她略微小憩了一番,便吩咐庆儿将熬了数个时辰的参汤带上,同她一道去太和殿。
谁知来得不巧,北冥风正在里头同诸位大臣议事,殿门紧闭,她也不便前去打扰,正要回殿歇息,半道上却遇见个行色匆匆的侍从,见了人也不行礼,只顾着横冲直撞。庆儿生气,将人拦下一问,这才知道,原是祁王妃临产了。
午膳时分便破了羊水,如今过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有将孩子生下来,反倒是母体虚弱得紧,府医惊得冷汗涔涔已是束手无策,偏偏这时候祁王又不在京中,管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派人进宫禀报。毕竟王妃产子兹事体大,圣上又是王妃亲表哥,只能求了圣上恩典,准宫中太医入府为王妃诊治。
此时太和殿中正在议事,料想人去了也是见不着的,何况上官语宁的情况她也多少有几分了解,几个时辰过去了只怕是性命堪忧,便只能自作主张,带着令牌出宫去了祁王府。
王府里早已是乱作一团,侍女随从个个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王妃的院子里管事更是在门口急得不知来回了几趟,叹气了几声,却只见着一盆又一盆的清水端进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急得连连跺脚。
“和嘉贵妃驾到——”
门外小厮高声禀报,院子里的诸人立时上前恭迎,夕若烟面带严肃,玉手一挥免了众人的礼,连忙问:“现下王妃的情况如何了?”
管事瞧一眼王妃的屋子,丫鬟奴仆个个手忙脚乱,他虽记着王妃与贵妃不睦,可这个时候王妃性命攸关,恰恰贵妃娘娘又是出了名的神医,他便再无顾忌,将眼下情况一一说明,临了,还不忘丧着脸哀求:“还请贵妃娘娘定要救救我家王妃,否则王爷回来,老奴都不知该如何交待了。”
管事连连擦着脸上不断溢出的冷汗,夕若烟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径直望着屋子里去。
庆儿心神明了,却不得不上前拦下了她,压着声音道:“主子,您如今身怀有孕,得忌讳着些。”
“人命关天,你还信这些?”夕若烟语带焦急,难得对庆儿疾言厉色了一回,也不顾她,提了裙摆便大步走上石阶,拨开丫鬟仆从进了屋里。
屋里倒是安静,不闻产妇的痛呼,只隐约听得府医与产婆压低了声音的交谈,无不是带着颤声,人人均是怕得惊变了脸色。
夕若烟大步迈入内室,众人并未见过,正疑惑纳闷间,庆儿沉声开了口:“这位是和嘉贵妃,尔等还速速行礼。”
众人行礼,夕若烟只作无视,视线透过垂落的床幔看去,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里头她谁也不认识,唯独识得个银漪,便只问她:“王妃如何了?”
银漪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直跪守在榻边,听见这一问,孱弱的身体更是惊得一抖,挂着两行珠泪膝行到夕若烟脚边,连连叩头:“还请贵妃娘娘念在往日情分救救我家郡主,郡主快不行了,只有您能救她,求求贵妃娘娘,求求贵妃娘娘……”
任是素日再如何为虎作伥,如今真遇见了大事,银漪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平日的高傲没了,只记得主子倒了,她也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