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韬便是不想承认了,他并未念挂着她,瞧着她一副不紧不淡的样子,又忆及先前在她面前泄露的丑态,心里狠狠骂了声。而后忍住心思没去看她肩上渗着血丝的齿印,然为何她并未发火?那淡然的表情又突显了他的窘态。
心里懊恼万分,便是重重的捶了下床铺,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然而他的娘子,却是整夜未曾再理会过他。
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气,将裘被分了一半给她。至于风寒,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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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清晨才沉沉睡去,明明燕凝睡在里端,醒来时人又不见了。
雨已经停了,却不见阳光,空气里都是湿嗒嗒的。
无人宽衣。
见不着人,柳云韬鼻端又堵得很,情绪已是非常不好,黑着一张脸,却没有问周遭的下人。
连晨早的白粥也吃得没有兴致,然一直到中午,依旧连个人影都不见,思前想后,便是去了娘那边,也是无人。
便装作不经意的在府内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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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不悦一夜睡眠,早已沉淀。
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昨日冲撞了他,倒也不后悔。便仍煮了锅白粥,扔了些碎姜驱寒,再去了穆睦那边抓了两剂药,免得柳云韬风寒加重。
却是一时间被琳琅满目的草药吸引住了,便跟在小童旁边,听着穆睦的指示。
穆睦也未反对,虽然他说了得医好娘的失眠症才收她为徒。但也没有明示,仅仅一如往常的指点着小童抓药。燕凝却能凭眼观而认出大部分草药,而后细心的区别着这些草药的特性,往返之间竟是忽略了时间。
等回过神来,已过了午膳时分。
便点头辞别了穆大夫,踏着有些湿滑的石子路,回了涛园。
柳云韬不在,他大概又恼了她,念及昨日他的举止不禁又蹙了眉头,又松了口气。坐不久,青儿捎了口信,说那套针具已经送了过来,正在门口候着。
也没去见来人,让青儿领了些钱,把针具带了过来。
华珍阁的手艺果然是固安城同业之首,每只皆精心打磨,九针一排,用精细的盒子装着,便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里不禁有了雀雀欲试的冲动。
竟真是没忍住,就换了正在院里打扫落叶的小厮进屋,让他坐在一旁。
小厮一脸迷惑,待燕凝简单道明目的,多少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念及少夫人过往待他们的好,把心一横,伸出了手。
回忆了各个穴位,燕凝随便抽了一针,微微刺了一下,那小厮便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燕凝静静的打量着他,只看得小厮冒冷汗,怎么好端端的,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针口刺在身上痒痒的,就没忍住了。
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小厮突然跳离凳面三寸,哎呀了声,“大少夫人,好麻啊!”
燕凝倒也不觉有什么,只是下一瞬间徒生种莫名的情绪,也许多少有些宣泄,竟又一针扎了过去,结果小厮又是哎呀了一声,跌坐在地,一脸委屈。
心口涌上一口气,嘴角便在下一刻泛开了,淡淡的,并不深。
小厮惊奇的盯着大少夫人的脸,随之半掩的门被重重的踢了一下,大少爷一脸铁青的望着他。
再想了想此时的处境,心里大大的叫了一声不妙,冤、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