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俩人儿。
一个昏睡不醒,一个不愿面对现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郁臻听到屋里有人在说:“好大的穷气!”
她掀开被子一看。
是黑白无常。
“乖乖,你怎么突然要请假,问你你也不回,生病了?”白无常满脸担忧:“哪里不舒服?”
郁臻抓着白无常的领子,满脸颓废灰暗:“啊喔啊噢……”
“这是咋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白无常有些好笑。
一旁的黑无常率先发现角落里被被子包裹的阿柳,皱眉道:“穷神?!”
穷神!?
郁臻一听,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什么穷神?什么意思?”
白无常也朝阿柳哪里看:“嚯,还真是穷神,我说怎么一进门就一股那么浓的穷气,这满脸疙瘩脓包,从上方下来水土不服了吧?”
他顿了顿,又问:“你怎么把穷神给捡回来了?”
郁臻懵了。
罕见的结巴起来:“我看他怪可怜的,之前还见过一面呢,不落忍他冻死,就捡回来了。”
“他打翻了财神的聚宝盆被上方贬下凡来了,虽变成了肉体凡胎,但是穷气还在,接触他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白无常道。
穷气?
接触他的人没好下场?
这么说自己之前的一系列破财,都是因为这家伙?!
不能留。
绝壁不能留啊!
郁臻从炕上下来,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仓库,从里面找了一捆麻绳和麻袋,急吼吼的冲进屋里,咬牙切齿的道:“大黑小白,把他绑上绑上!套上麻袋,扔垃圾站里!!”
白无常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耸了耸肩:“来不及了。”
郁臻浑身一僵,艰难的回头一看。
阿柳已经醒了。
他坐在炕上,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依旧虚弱,他低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神情显得有点落寞。
也很可怜。
但郁臻不能留他。
她爱钱。
而眼前的青年会让她破财。
就算他长得犹如天仙那也不行。
虽然他没破相之前真的和天仙一样好看,直戳她的心巴。
郁臻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只见青年掀开被子,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脚,紧接着扶着墙艰难起身:“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走。”
他扶着墙下了炕。
赤着脚往外走。
郁臻没有挽留,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只说了一句:“有点可怜。”
“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自卑又或者是习惯。”白无常笑道:“自古人们爱财,讨厌穷神,他从诞生以来就不受人待见,上方的神仙们都躲得他远远地,没人愿意接触他,他一个人活着,活在穷神殿里,别的神仙都有香火,只有他没有。”
白无常顿了顿:“谁会给一个穷神建庙供奉呢?他除了穷,什么都给不了。”
郁臻听着。
心中有些触动。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接纳他,没有人对他笑,也没有人欢迎他的到来。
只有厌恶,驱赶。
从诞生以来,千千万万年,只有极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