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做这笔买卖。
郁臻靠在椅背上,手随便搭在方向盘上轻轻转动着,嘴巴里叼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懒洋洋的瞧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
这条马路她已经开了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开出去,马路两边满是荒凉和战乱过后的断壁残垣,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片可怜的,饱经战乱与痛苦的土地。
龙也坐在后座上,他撑着下巴,透过后视镜盯着郁臻的那半张脸蛋出神,过了好半天,才出声叫她:“郁臻。”
“我在,少爷。”
“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保镖。”龙也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在他眼里,郁臻像是神一样无所不能。
漂亮的脸蛋。
纤细完美的身材。
无论如何也不会死亡,惊人的修复力,甚至还可以当翻译。
足够的心狠手辣,也足够的忠诚,她会认真的完成他交代的每一件事,也从不反驳他的任何一句话,为他清扫一切障碍。
是完美的,绝无仅有的护卫。
“您过奖了,少爷。”郁臻将燃尽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小手不紧不慢的摆动着方向盘,声音清冷中带着疏离,把握适度,既不会进一步,也不会退一步,始终站在她该站的位置上。
龙也沉默了一瞬:“这次护送军火之后,你还能继续当我的保镖吗?我可以继续雇用你。”
郁臻没有吭声,只是咧嘴笑了笑,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
她是自由的,像是一阵风,摸不到也抓不住,除非她自愿,不然没有人能留下她,她没有家了,自然也不会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
龙也闻言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只是这次。
他没有在继续说话。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郁臻也终于将车开到了马路尽头,远远地,她便看到马路上停着路障,路障两边站着乌洋洋一群人,大概四五十个左右。
看样子是想逼停他们。
郁臻冷笑一声猛踩了一脚油门准备直接冲过去,可越开越近时,她隐隐约约能看到马路上铺着一层钢齿,如果强行开过去,车轱辘绝对报废。
郁臻不得不将速度放慢,同时拿过对讲机对后面货车里的司机和护卫们发号士令:“等下司机待在车上,剩下人拿好枪。”
电流滋啦滋啦响,对讲机里面连续传来七八声断断续续的声音。
“收到。”
“收到。”
“……”
郁臻踩着刹车,缓缓地,稳稳当当的在距离钢齿前停下,身后的货车跟着她的节奏,同样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一群拎着步枪的护卫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郁臻和龙也所在的越野两侧站好。
她打开安全带,拿过副驾驶上的横刀,打开车门迈腿下了车,她绕过车子,来到另一侧的后车座前,打开车,微微颔首,一副恭敬的模样。
龙也迈出一条上腿,钻出了后座,踩着黑色的,擦的锃光瓦亮的英伦皮鞋,挺直着脊背,沉稳的朝走到车头一侧,目光沉着的看着那群亡命之徒。
而郁臻作为他的护卫,自然是兢兢业业的跟在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灵敏的五感感受着周围,防止一切对龙也有意或是无意的伤害。
对方那群人为首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五官深邃,栗色卷发,穿着一身布头拼接出来的褂子,手里拎着一把左轮枪把玩,琥珀色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龙也几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坎培这边的语言。
龙也听不懂,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倾听着郁臻在一旁低声翻译。
青年说他叫达埔,是这一片的老大,要是想过这条路,要么留下物资,要么留下命,要么就是和他玩场游戏。
“游戏?”龙也皱了皱眉:“什么游戏?”
郁臻按照他的询问又问了达埔。
达埔嘻嘻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紧接着抬了抬手亮出手中的左轮手枪,又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
郁臻如实翻译:“俄罗斯转盘。”
一个赌命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