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是从何而得此消息!要知道,散布此种话语,在军中便是杀头之罪!”
林弈见孟坤用“话语”,而不称“谣言”,心下便知孟坤已有几分相信。遂坦然挺胸继续道:“此则消息,是我军派回咸阳催粮草后援的斥候不经意间所探得。正因得了如此惊天消息,章老将军义愤填膺之下,才带兵愤然降了山东叛军!”林弈心想既然已经兵行险招,索性一路将此慌一编到底。成与不成,赌过尽人事,余下便交给老天罢了!
孟坤闻言坐回桌案,低头沉思片刻,看了眼座下的千长。那四位千长皆朝他微微点头,于是孟坤便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林将军先前所说要回咸阳禀报山东战事,又是作何解释?”
“既然各位将军信得过在下,那在下也不怕掉了这项上人头。在下此番回咸阳,实则有另一番想法,那便是欲联结咸阳王城中的皇族,助他们铲除奸佞、廓清朝野、重整我大秦朝纲,挽狂澜于既倒,使我大秦帝国免于覆灭,老秦人免于受六国余孽蹂躏!”林弈见话已说破,情知已无需再多做隐瞒,只能咬牙放手赌上一赌。于是除了隐瞒自己的功业私心之外,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数百年来,我大秦帝国一直在风雨飘摇中,艰难挺立。在陇西戎狄的铁蹄践踏之下,未曾灭国;在魏国吴起的重甲魏武卒攻杀之中,未曾亡国;在当年汹汹来袭的山东六国联军压迫之下,未曾破国。难道此番,便要在六国余孽及朝中奸臣的肆虐中,毁了我老秦先人创下的这番基业吗?”林弈一脸愤然道,激昂的语调,冲击着孟坤等人胸膛中那颗老秦人独有的傲然之心。
林弈话语点落,便听得大帐之内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落。这一干大秦老军胸膛里的热血,悄然间被林弈的三言两语迅速点燃。
“直贼娘的,我等便杀回咸阳,先宰了赵高那阉人再说!”孟坤右下首一名满脸豪气、三十左右的千长一拍桌案,嚷嚷骂道。
“对!先杀赵高,回头再好好收拾山东六国盗军!”对面的一名千长立即附和道。顿时大帐内热闹起来,众人有叫骂赵高的,有痛斥山东盗军的,有大喊立刻回师咸阳的,等等不一而足,唯独老沉孟坤在那低头不语。
“孟将军,在下斗胆请教高策!”林弈见孟坤似是在犹豫不决,心下隐约有些担忧,便开口询问道。自己的一套临机说辞竟尽得几位千长拥戴,林弈自是欢喜不过。但函谷守军最高将领是孟坤,唯有将其说动,方能调动函谷关的精锐守军。
见林弈发问,孟坤沉吟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孟将军还考虑些什么?此事不明摆着,朝中奸臣作乱,大秦已到了危急之时,我等身为大秦锐士,便要当得大秦国的中流砥柱,回师咸阳勤王,当仁不让啊!”孟坤手下一名千长不耐道,其实在林弈说出这番鼓动话语之前,这些军中将领心中早已是满腔的义愤,故而这位千长话刚一出口,帐内众人便纷纷附和。
孟坤摆摆手示意众人静下,正色道:“林将军勿怪我多心!一则,单凭林将军的一面之词,实难断定赵高宫变弑君之事是否属实;二则,若无皇帝兵符或密令,擅自调动关隘要塞兵马,按大秦律法便视为叛乱;三则,眼下山东盗军前锋业已逼近函谷关,此时若调走守军,岂不是将函谷关拱手送予盗军?”
孟坤一番话语,让帐内的众人立马沉静下来,其沉稳严谨的推理,让林弈不得不甚为佩服,暗赞不愧是一关之守将。
“既然孟将军并不相信在下,那便请孟将军将我交给那所谓的监军处置吧!”林弈不得不退一步道。与此等老辣之人打交道,林弈深知不能操之过急。
“林将军何出此言?本将并无不相信林将军之意,只是请容我在思量一番!”孟坤连忙解释道。说罢,孟坤重新坐下,径直凝神思虑。帐中各人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或独自思量,或望着正在凝神的孟坤。
林弈也回到自己的座案坐下。对于孟坤是否会赞同自己的计划,林弈心中也无十分把握,只能寄望于老天罢了。“始皇陛下在天有灵,若大秦还有气数,便请相助一把!”林弈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余下只能看孟坤如何表示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弈的思绪恍然又飘回到穿越前的战场。子弹横飞,炮火肆虐,尸横片野,一个个战士倒在自己身边,一排排士兵前仆后继,自己手中机枪枪管都打的通红,炸弹爆炸的弹片在自己四周飞溅开来……
“砰!”一声闷响将林弈的思绪给拉回军帐内,众人也被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是孟坤猛地一拍桌案,起身来到林弈案前,一拱手肃然道:“孟坤思虑已定,愿随将军挥军入朝勤王,但唯有一言恳请将军答应!”
林弈闻言心下暗喜,但却并不外露,一脸惶恐地起身拱手道:“孟将军请讲!”
“老秦人向来家国为重,公心为上!请将军务必以我大秦江山社稷为念,谨记老秦人的国仇家恨,保我大秦基业,复我大秦河山!”孟坤字字铿然道。
“孟将军教诲,林弈谨记在心,不敢稍有淡忘!”林弈正色答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每每到须表清自己心志之时,老秦人都会吼出这句人人皆知的誓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帐内孟坤及其余几位千长并林弈身后诸人,齐齐轰然应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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