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步卒们终是长吁一口气,连忙飞也似地逃离这座给他们带来无尽噩梦的关城。
在中路的一万楚军猛攻关城之时,左右两路各五千攻城步卒也呐喊着向关城两侧的山塬发起进攻。
由于山塬上的关城地势太高,黥布的箭阵便无法给这两路攻城步卒掩护。面对着怪石嶙峋林木茂密的山塬,不说猛攻,便是爬到关城脚下也是十分艰难。带队楚军千长抬头遥望着函谷关长城上的旌旗狼烟,一咬牙吼道:“脱下铠甲,抛下无关物事,只有盾牌与短剑等兵器,轻身攻城!”身后的五千步卒便是一声呐喊,纷纷脱下身上犀甲,解下随身携带的干粮水袋等无关物事,人人只一身土黄布袍挥舞着盾牌短剑,呼啸着便开始登山攻城。
因了没有楚军箭阵的压制,山塬关城上的秦军弓弩手虽然人数较少,但可以从容地瞄准射击,加上居高临下,无形中弩箭的射程又延伸了不少。于是,正在埋头爬山的楚军步卒,时不时便会被零星袭来的秦军弩箭射倒。攻城楚军懊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山塬本来就无路可走,楚军除了要奋力攀爬外,一面还要临时踩踏开出一条登山道路。一时之间,这两路楚军均是狼狈不堪,而且越是接近山顶的关长城,山路便越是陡峭险峻,秦军的弩箭更是越密集。待楚军攻到关城脚下时,便已折损了不少人马,且人人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连大声呐喊的气力都没了,更别说是架起云梯攻城了。
眼看着在秦军弩箭肆虐下,手下步卒一个个带箭冒血倒下,带队千长急的红着眼竭力嘶吼道:“盾牌结阵,掩护攻城!”正在借着岩石躲避箭雨的楚军们幡然醒悟,连忙四下靠拢起来,用手中的牛皮盾牌结成阵势,掩护抬着云梯的攻城步卒。
及至楚军前队的十架云梯堪堪搭上关城的女墙垛口时,便听得城头一阵木梆声急促响起,顿时女墙背后飞出成堆的滚木礌石漫山遍野地砸落下来,砸断云梯后,又凌空弹起飞旋着向云梯附近的步卒砸来。如同中路关城的攻防战情形一般,顷刻间楚军人仰马翻,四下都是步卒们惊慌恐惧的惨叫声。四处飞溅的滚木礌石砸翻关城脚下的第一梯队楚军后,又顺着陡峭的山塬砸向正在奋力攀爬的后队楚军。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这些滚木礌石的威力更是大增,后队的攻城步卒仓促之间来不及躲闪,竟是成片成片地被砸倒滚下山塬。
攻城的楚军们还未有机会踩上云梯向城头攀爬去,第一梯队的楚军便已伤亡惨重。然而,楚军们却在千长百长的喝令声中,依旧冒死向山顶的关长城脚下聚集。正在这时,秦军的滚木礌石箭雨却突然停顿下来。楚军步卒正以为秦军这些威力惊人的木石箭雨已经告罄之时,忽听城头处长长一声“起——!”喊声方落,拥挤在关城前的楚军脚下的山体竟是在一片隆隆声中突然崩塌陷落,成百上下的楚军惊呼着骤然从地面消失,一道沿着关城排列、两三丈宽的壕沟突兀地惊现出来。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声从沟内传出,伴着一星星依稀溅起的血珠,拥挤在城角的两三千步卒竟是全数被壕沟吞噬了。侥幸站在壕沟边上未被吞噬的楚军们,望着竹矛林立的坑底,还有浑身是血地插在竹矛上的同袍,顿时被骇得愣怔在原地。及至他们醒神过来,秦军比先前更密集的弩箭暴雨又呼啸地扑来。
“撤,撤!”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带队千长连连惊呼,带头转身连滚带爬地狂奔下山。另一面山塬上的楚军遭遇亦是大体相同,均是壕沟突现,瞬间吞噬掉成百上千的楚军。及至左右两路残存楚军撤下山塬之时,恰好赶上中路的楚军也在狼狈逃离关城,三路溃兵汇聚在一起,如同一道土黄色洪流般又卷回道山口处。
眼见逃回来的楚军一个个丢盔弃甲、浑身鲜血、神情惊惶不定,挺立在乌骓马背上的项羽嘴角一阵抽搐,脸色愈加阴沉的可怕,猛地怒目圆睁、一挥万人敌大吼道:“第二阵再给我上,拿不下函谷关,都给我死!”
日头已经西斜,烽烟滚滚的函谷关一片血色,一队队楚军在鼓声号角中再次集结,向这天下第一雄关再度发起冲击!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