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西大散岭南下,有一条两丈余宽的土路,一直通到南郑,这条路传过不少山口峡谷,虽然不甚宽敞,但也勉强能过得了大部队。与项羽联手攻陷了咸阳城之后,刘邦迫于项羽部楚军的威慑,不得已假意服从项羽的命令,退守巴蜀当上了汉王。
撤入巴蜀之后,刘邦便派了重兵分别扼守住,关中陇西通往巴蜀的几条通道。在大散关往南约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无名高地,虽然不甚险峻,但通往南郑的土路正好从高地脚下通过。高地上地势平坦,还有一条山溪,水用充足,是理想的驻屯之地。见有如此便利地形,刘邦便派了手下大将樊哙领着三万精锐驻扎在这个高地之上,在路口上修建了一处关卡,用来防止项羽的楚军寻机偷袭巴蜀。
时隔半年,中原乱象重新迭起,项羽忙着对付各路反叛的诸侯,无暇顾及被“贬入”巴蜀的刘邦。于是,刘邦便乘此良机在大将韩信的谋划下,“暗度陈仓”一举夺回陇西关中。陇西雍王罗沅欣仿佛事先知晓汉军要大举反攻一般,竟在事先便给刘邦递了投诚密约,而后公然领着一帮亲信下属宣布脱离西楚势力投到了刘邦麾下。
因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汉军竟是不费一兵一卒地越过大散关、陈仓关,长驱直入,直袭守在关中陇西结合部的十万楚军。楚军仓皇应对,不到半日便大举溃败,被汉军斩杀大半。随后,咸阳城重新被汉军攻占,栎王赵成也在乱军之中,被冷箭射杀。之后,刘邦顺势大举东出,联合五大诸侯起兵进攻项羽势力。为了最大限度地形成兵力优势,巴蜀关中等地的所有汉军主力都被抽调走了。各处关卡哨所余下的,便只有一小部分兵力,或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弱旅。
同样,在大散关以南的这处关卡,原来的三万守军大部被调走,仅仅留下一个百人队,象征性地维持这处关卡的防务。而这个百人队也不是满编的主力,是由原来守军的辎重营抽调出来的。
是日深夜,这处关卡如往常一般平静。高地上原本是作为三万主力大军驻扎的军营,此时空荡荡的只有靠近大营辕门处得十余座军帐还有灯火亮着。一片片连绵不断的如雷鼾声,在军帐之间此起彼伏地响着,在这初秋的深夜里混着一股股浓浓的汗臭味,远远地向军营外飘散开去。
“来来来,下注啦,快点啊!”一阵骰子的摇动声响,从离军营辕门最远处的一座灯火透亮的军帐内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吆喝声。熟悉军营生活的人一听便知道,定是汉军士兵在聚众赌博。关卡在荒山野岭之处,军营生活枯燥乏味,寻常士卒也只有这点娱乐消遣了。
在高地下,几名汉军哨兵抱着长矛短剑,聚在山脚背风处生着一堆篝火,围坐在一起扯着闲篇或打着瞌睡,远处的鹿角屏障都没人去查看,更没人去关心这条土路上是否有甚异常。
丑时时分,高地上军营内的鼾声更为响亮了,军帐间的风灯大部分也熄灭了,只有辕门望楼处的两盏硕大风灯还在随风摇曳着,当然那座时不时传出骰子和吆喝声响的军帐,也依旧灯火透亮着。关卡背后的那几名执勤哨兵,早已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在微微有些发冷的寒风中抱着手中冷冰冰的长矛短剑,瑟瑟发抖地打起呼噜。
就在这时,土路远端尽头处突然立起几道黑影,似乎远远地观察着这处哨卡。片刻之后,那几道黑影便迅速没入道旁的壕沟里,沿着半人深的壕沟,猫着腰向哨卡悄然摸进。不多时,这几个黑影便摸到哨卡的鹿角障碍处,略一停顿,便向那几名汉军哨兵躲的避风处摸了过去。
正在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汉军哨兵们,丝毫没有觉察到死神正悄悄向他们逼近。等到每个汉军哨兵背后都同时站了一两个高大黑影之后,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断然一挥手,骤然间一支支明晃晃的匕首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那些汉军哨兵胸口。可怜的汉军哨兵们,无力地抽动了几下,便纷纷软倒在地。那几个黑影便在兀自燃烧的篝火光芒中,显露了庐山真面目。
只见这些身材魁梧的壮汉均是一身秦军制式深黑色军衣,人人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短剑或匕首,背上挂着一副形状怪异的连弩,为首那人的赫然便是一脸虬髯、面色冷峻的胡两刀。
胡两刀现在的身份是秦军北伐军团骑兵一师参谋长。自从组建北伐军团之后,一直追随林弈、总是充当护卫角色的胡两刀等人,分别被林弈派到各师当起参谋长。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林弈有意在锻炼自己这些心腹爱将,一旦时机成熟,这些人便会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因此,各部名义上的代理师长们对这些上将军的心腹爱将,自然是恭敬有加。
胡两刀等这些林弈的生死弟兄,性格各有不同,稳重如王建、睿智如陈智峰之类的自然是足以胜任参谋一职。而诸如胡两刀这样的火爆脾气,却是常常不耐参谋这样的文职的枯燥乏味。对胡两刀而言,当所谓的参谋长还不如直接领着一个团或营,哪怕是一个连的弟兄,去冲锋陷阵来得爽快。因此,胡两刀便曾屡次跑到林弈跟前嚷嚷着不想当什么参谋长,请林弈让他随便当个基层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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