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自行决定。如果决定的那个人是贺兰翾,我不反对。”
这话必须留有余地,在北关有资格做主君的还有他的另一位堂兄贺兰翚,只要他还活着,就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幸好贺兰鶊是个要面子的人,以前曾反复向狐帝及长老会表示自己对王位绝无觊觎,不好出尔反尔,不然他早就做主君了,根本轮不到他儿子。
“很好。”平鲸王道,“你的条件呢?”
“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贺兰翾可以做北关的主君。如果他去世了,北关的主君将由我的孩子继承,不论是男是女。”
“这个……”平鲸王皱眉,“我有四个儿子……老大不在了,老二还在啊。”
“我不管您有几个儿子。就算我现在要做北关的主君,也是名正言顺。这个主君我让您的长子来做,过过皇帝的瘾,已经很大方了。”
“同意。”
“第二,我可以把狼族引到冰桃谷,但二叔您要向我证明您的诚意,证明这个计划里没有任何阴谋。”
“绝对没有。我愿以一只初生的白狐向先帝之灵献祭,以证实我的心意。”
贺兰觿身边诸人听罢心中一惊。
“狐祭”是狐族最古老的仪式之一,用于盟誓。提出立盟的那个人,会从自己家族的亲属中挑选一只初生不到一个月的幼狐,当众焚烧,认为幼狐的哭泣与惨叫可以惊动先帝。若有违约,必遭天谴。
这种残忍的仪式贺兰觿见过,但他自己从没有用过。
说话间贺兰翀解开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抓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放在地上。它的颈间有个绳套,贺兰翀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木桥的扶手上。
那狐狸似乎刚刚睡醒,半睁着双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
贺兰觿深吸一口气:“这个——”
话音未落,贺兰翀已将一枚黑色的石籽塞入白狐的眼中。
众人不由得纷纷变色。
那是一枚丹石。
小狐狸还没来得及惊慌就发出一声可怕的惨叫,浑身扭曲,痛苦万状,不断哀嚎……
一股黑烟从它的双眼中冒了出来,像两条黑蛇在它雪白的身躯上缠绕,同时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它的尖叫渐渐变弱,却越发毛骨悚然。身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黑洞,更多的烟冒出来,仿佛正在自内往外地燃烧……
很快,小狐狸就在滚滚的黑烟中消失了。
平鲸王抬起头来,看着贺兰觿,一字一字地道:“贺兰殿下,我的诚意,够了吗?”
贺兰觿半天没有说话。
“想想你的目标,再想想我的目标。我们谁都不想让狼族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是吗?”
“……”
“既然目标如此一致,我也向你表明了诚意,我的计划你愿意加入吗?”
“愿意。”贺兰觿终于说,“但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您的一个儿子做人质。”
平鲸王的脸上掠过一道乌云:“你想要谁?”
“贺兰鹰。”
平鲸王的脸白了白。人人都知道平鲸王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的四个儿子。
四子当中最宠的就是贺兰鹰。
平鲸王不舍地看了贺兰鹰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行。”
贺兰鹰走到贺兰觿面前,他是安静的小伙子,内向而羞涩,垂首道:“七哥。”
“乱来,”平鲸王摸了摸贺兰鹰的脑袋,声音里透着一丝明显的疼爱,“叫贺兰殿下。”
“贺兰……殿下。”
“不用,”贺兰觿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叫我七哥就可以了。”
“七……七哥。”
贺兰觿伸出手与平鲸王用力地握了一握:“这件事要高度保密,绝对不能让狼族知道。”
“我这边请放心。你这边……北山家那两位,靠谱?”
“靠谱。”
“我家老四就交给你了,你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只要您遵守承诺,我保证将他平安地归还给您。”
平鲸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贺兰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石籽,在手中扔了扔:“二叔要是想耍我,就别怪我把这颗丹石塞进他的眼睛。”
“怎么会。”平鲸王认真地道,“那我们先告辞了。明天我会派人过来商量具体的安排。”
“好。”
贺兰觿目送平鲸王一家离去,拍了拍贺兰鹰的肩膀,笑道:“老八,还记得你时候的一件事吗?”
在贺兰家所有兄弟中,只有贺兰鹰比贺兰觿年纪小。
“什么事啊,七哥?”
“有一次,我带你去林子里玩,我父亲找我有事,我就指着一个树桩子对你说,坐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结果我在父亲那耽误了半天。你妈妈到处找你,发现你老老实实地坐在树桩上,她要带你回家,你却死活不走。”
“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妈问你为什么,你说答应了七哥要等他回来。只有七哥回来了你才走。”
“对。”
“结果你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我。你妈气坏了,也不敢冲我发火,回家把你狠狠地揍了一顿。”
“是。”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贺兰觿目色幽然,“为什么二叔有那么多儿子,我偏偏要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