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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癫狂!
声音来自两端。
一是,林不仁。
二是,林不义。
语闭,钙化铠进一步延伸覆盖,血肉纷涌增殖,双腿黏合为一体膨胀,三对肢节带着暴戾气息从下半身的肉团之中嘶吼挣脱而出,扎进了脚下地板,震出道道涟漪;
头盔面甲内的血肉增长,把脑颅逐渐挤压变形为三角,三角顶端的钙质碎裂脱离,显露出第一对复眼,额头处的钙质崩裂,显露出第二对复眼,原先眼眶处的眼睛涌上血气,化为猩红色的薄膜附盖住双眸,这是他的第三对眼。
转变,用时不到三秒。
背上的半鞘翅舒展震颤,手臂镰刃数量暴增,加宽加长。
钙化铠——螳螂猎手。
专为屠戮而生。
“死吧。”
螳螂消失。
猎犬即死。
一场血腥味浓郁的大雨自第四层降下。
染红了下三层。
扶梯成为水道,往下层输送血水。
一楼鲜血汇聚,逐渐转变为洼地。
林不义……她在这场大雨中觉醒。
触须自断裂的头颅断口伸出,交织缠绕到猎犬的头颅,绞杀,汲取养分,输送血肉基因,让其成为胎盘;
原先的躯体自顶部缺口中伸出手臂,一只只相继涌进另一头猎犬的脑颅,再从喉管进入胸腔、进入胃肠;
被操纵身体的猎手同时迈步,彼此腹部紧贴、黏合。
它们还活着,并且在痛苦地嘶吼。
生命力顽强,有时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崩溃,往往比死亡更先到来。
两头猎犬终于忍受不了大脑跳动的痛苦与炙热,于是它们只得举起双手,把对方的脑袋从脖颈上拔除。
——互相帮助,以此缓解痛苦。
两颗头颅坠地,触须在断口舞动。
四只手臂垂摆,血纹从腹部浮现。
“生存为首要目标……”
所以不要轻易惹怒猎手。
林不义的脸从那几近透明的腹腔中挤出,皮肤发育尚不完全,好似一片片纸带在脸上蠕动游弋那般,当本体彻底暴露在外界后,条状的皮肤才好似一位位娇羞的少女躲入闺房,眨眼间就贴合进脸部的肌肉纹理当中,重新化为正常的人脸。
细看之下,少女的面容甚至要比先前更为白净与稚嫩。
宛若天成。
无需点缀,这番场景便自成一副血腥而怪诞的美人画。
两头猎犬的动作与身体极为对称,像是王庭中的立柱。
下方腹部的皮囊则如一层薄纱帘,美人笑浅挽帘藏画。
“死一次的感觉如何?”
钙化螳螂状态下的林不仁自楼上跃下,轻盈地落在了玻璃围栏之上,俯下身,话语中带着久违的关切。
只不过林不义却觉得——哥哥在笑自己诶。
“还好。”
她现在这样看上去应该不会很蠢吧?
会的。
很蠢。
就像是把头放在那种‘脸部镂空拍照板’里拍出的照片一样。
挺逗的。
“出得来吗?”林不仁沉闷的笑声自面甲下传来。
“腿没有意识,可能是神经还没长好。”
“那就等等你。”钙化螳螂从玻璃围栏上走下,来到两头猎手旁边坐好。
把镰刃收到上臂两侧,随后弯身拾起那只幼苗,把其重新放回胎盘当中。
而后,男人拿出爆脑花,打开盖子,递给妹妹。
“要吃吗?”林不仁如此询问。
“你喂我。”林不义如此要求。
“好。”男人笑了,笑容真诚。
“这桶爆米花会不会还没到影院就被咱们吃完了?”林不义觉得这很有可能。
“嗯……”林不仁思索一番,轻笑道:“无所谓了,到时候再向别人要点。”
“哦。”
于是兄妹俩就在一地尸骸的环绕当中吃起了爆脑花。
几分钟后,爆脑花见底。
“哥,我感觉腿能动了。”
“那行,走吧。”说着,林不仁便起身,六足迈步离去。
“等等!”
“怎么了?”林不仁停步转头笑问道。
“有点,卡住了……一点点。”林不义眼神飘忽,有点不太好意思。
“是长胖了吗?”哥哥故意为之。
“怎么可能啊!”妹妹羞红着脸大声反驳,而后鼓着脸闷闷道:“快点拉我出去啊。”
“好好好,等着。”
唰!
无数道切割声重叠在了一起。
猎手的尸骸瞬间化做了条形,均匀散落在地。
“先去服饰店挑几件衣服穿吧。”
毕竟此时的林不义,可是披散着头发,一丝不挂地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了一堆肉条上。
脐带都还没断呢。
“不穿也行啊,反正就给你一个人看。”
她倒是毫不在意这些。
“嗯,西装可能比较合我胃口?”
林不仁一手撑着下巴思索道。
“嘁!走走走,跟我去看衣服。”林不义小脸一垮,一把扯掉了肚子上的脐带。
随即她才闷闷不乐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小跑着拿回了推车,然后朝林不仁招手,让他快点跟上来。
“来了来了,别催,小心地滑。”
钙化螳螂迈动六足跟上。
此时他的心情可谓是既愉悦又舒缓。
妹妹,还是很可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