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环,金华紫流帽、五色文绶鸳鸯褥,金错绣裆,七宝纹履,九祥云罗绶……”
身边穿着玄色长衣的太监执着一长长的圣旨,面无表情的宣读着那赐予她的宝物。
若是从前,骆尘鸢肯定早已两眼刷出无数行金子,欢乐激动的如同受了刺激的小白鼠,捧着那无数的金银珠宝,连连高呼“发财了,发财了”,可是如今,她忽而无比眷恋沫儿替她泡的茶,身心却只陶醉在这浓眷美味的茶水之中,对于案几上不断累积的珠宝,却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
骆尘鸢苦笑,在心底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钱不眼开了?也许就是现在,在这个所谓的宫中太监主管宣读后这些财富后,就要离开王府的现在。
她觉得那些东西的名字很累赘,她觉得这个宫里第一总管的废话很多,说也说不完。当你视这些东西如粪土的时候,多听一个名字,都会觉得恶心,难受。
骆尘鸢是这么想的,开口也是这么说的。只见她微笑着抿完沫儿泡给她的茶,珍宝一般举起手里的杯盏,轻轻的砸到那总管太监的脚下,清脆而刺耳的声音顺利打断那总管太监继续读下去念头。
对方也许已经有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整过了,试想他好容易做到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总管一职,即便是各路皇妃,甚至皇后,哪有不买他的帐的,而此刻,眼前这位已被太子破格宠幸的亲王妃,竟然拿杯盏砸他!
“你……你……”总管太监握着圣旨的手不住的抖,“你竟然敢砸我?!”
本来就尖细的腔,加上怒极的声音,听的骆尘鸢鸡皮疙瘩更加肆虐的往地下掉,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微笑道,“砸你怎么了?喏,公公可以再砸回来啊?”说着骆尘鸢笑嘻嘻的拿过身边一个银盘里的五彩琉璃瓶,轻轻一颠,往那总管太监身上丢过去。
总管太监原本怒红的脸在看到那琉璃瓶的魅力弧线后,登时由红转白,由白转成酱紫色,啥都不忙想了,拂尘一丢,拼了老命的扑过来将那琉璃瓶借住,这圣旨还没念完,骆尘鸢也没接旨,万一这么砸了,他这条矜贵的老命可就玩完了。
幸好侍候在皇帝身边侍候的总管太监,没有一个是不会身手的,尽管那琉璃瓶顺利落到自己怀里,但是总管太监还是禁不住两股打颤,先前的底气和架子早没了,颤着音道,“王……王妃,是奴才不是,王妃息怒,息怒……”
骆尘鸢淡淡看着他,“念完了吗?”
总管太监将琉璃瓶小心的递给一边同样面色煞白的宫婢,抹着冷汗,抖着将圣旨三下五除二念完,也没敢奢望她来接,念了声接旨,就哆嗦着将圣旨递给骆尘鸢——又递给了她身边站着的丫鬟……
“王妃,皇辇已经在府前等着了,恳请王妃更衣,进宫……”总管太监鬓角又滴下一豆大的冷汗,眼观鼻鼻观心,就怕她一不顺心就顺手操一个宝贝就扔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骆尘鸢沉下脸,冷冷道。
总管太监惊惶的点头,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纹瓶子,小心的递给骆尘鸢身边坐着的沫儿,嘱咐道,“这是易容药水,能将王妃脸上残余的易容物清理干净。”
沫儿不安的看了骆尘鸢一眼,直到她点头,才小心的收过来。
总管太监还是不放心,他素知王府都如铜墙铁壁般,若是强护着骆尘鸢,他们少不了要很麻烦,于是迟疑着不甘立马出去。
骆尘鸢忍不住火气上冒,瞪着他道,“你吞吞吐吐的,是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凌烈的口气,让侍候过两朝皇帝的太监忍不住心底畏了一畏,刚想再嘱咐什么。却已经听见门外有王府护卫窸窣靠过来的紧密声音。
额际忍不住又开始冒冷汗,到了嘴巴的话,又生生吞了下去,怨毒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转身拂袖出去。
“公公!”骆尘鸢从未想过跟不跟这个太监交好,在他怒火极盛时,又冷笑着叫住,伸出手指,指着地上被吓掉的拂尘,“公公,把这破东西捡了出去吧,看着我会觉得不习惯。”
总管太监面色青到极点,憋着气,只能再折身回来捡了再出去。
见人都走光,沫儿沉着小脸,替骆尘鸢宽衣,装扮。
“有话你就说直说吧,也许过了今天,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我身边这么说话了。”
沫儿的脸瞬然苍白,咬了咬唇,才道,“沫儿知道。沫儿也很感激老天能够让沫儿再见到王妃。沫儿想说的是,王妃刚才对那个总管太监是不是有些过了,您这次进宫,若是跟他结下梁子,以后在宫里,要吃多少苦啊……”语毕哽噎住了。
骆尘鸢苦笑着摇头,“如果我要到看一个太监的脸色过日子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吃苦。我庆幸我不是宫里的那些嫔妃,不用成日强颜欢笑的跟这些人在一起。得一日,且过一日,受不了的那一个最先出局,大不了一死,好过苟活于人下,受那些欺凌去。”
沫儿默然,只是垂下一滴泪水,哽咽着道,“沫儿虽不解,但却希望王妃好好的或者,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王爷一定会来救王妃的,一定会。沫儿相信这么久王爷迟迟未来寻王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将他绊着了,沫儿自小侍候王爷,沫儿相信王爷对王妃的心,一定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相比的。”
骆尘鸢无奈的笑笑,“借你吉言吧,不过,有些人也许看第一眼就能在对方的心上烙下无法抹去的深刻痕迹。一旦痕迹烙下了,不管怎样,都会挥之不去。我知道他之前为何注意我,也知道他接近我的赤裸目的,我怨过,恼过,恨过。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我所拥有的,绝不能够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不论如何,走那么一遭也算值得了。他来也好,不来也罢,总之,他不是一个不懂得不给别人结局的人。”
沫儿依旧懵懂的摇着脑袋,手下的梳篦灵巧的给她梳着王妃专属的发髻。
如果爱情就像拉皮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个不愿意放手,而受伤的人,但如果爱的人也不愿意放手,那么她会心甘情愿的一直守下去,甘心为他桀骜不驯,甘心为他卑微到死。
登基大典上是除了皇后和太后外,是没有其他女人露面的机会的。当那刺眼的皇辇停在后宫妃嫔等皇族女人处时,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失了声,凝神看去。
车帘被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婢掀起,带着金冠的宫亲王妃在众人的注视下,慵懒而倨傲的翩翩而下。血纱丝袍迎风而当,娇艳而妖冶,乌发绾鬓,清逸耀眼,不施脂粉的面孔,却色若朝霞映雪,华丽血缎的映衬,让那原本玲珑的身段更是美到极致,魅惑无比的幽瞳,墨黑如玉,顾盼流转间,带着一种黑夜般的静谧和神秘,不卑不亢,灵眸如若碎星朗月,让女人都忍不住动心,折服。
不知道是谁在叹,“亲王妃的光彩已远胜过凝国第一美人了!”
“那是血丝禅纱,那是血丝禅纱,只有天下至善至美,让凝王至深至爱的人才配穿的华裳,天下间,仅此一匹啊……”
“血丝禅纱,太子竟然把血丝禅纱给了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天啊……皇后娘娘……”
“没想到会有这么样的绝色美人,她一定是转世投胎来的妖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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