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我的记忆里,人活着唯一的意义,那就是要吃饱饭。很可惜,我一直都没吃饱过。以至于那年我都十一岁了,长的却跟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没什么两样。
“年老爷,你看看,这就是小蝶。”
我躲在叔叔的后面,偷偷打量这个可以让叔叔点头哈腰的大老爷,第一个印象就是——他一定吃得很饱很饱,否则那脸色怎么可能那么红润,那肚子怎么可以那么饱满?
我偷偷的吞了吞口水,我好羡慕想羡慕哦!
“她就是晚晴的女儿?”那个老爷显得很激动:“怎么那么小?”那眉头皱着的,仿佛在说晚晴那么个绝色佳人,怎么可能生得出这么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我叔叔正准备答话,却被我抢先了:“我当然是我娘的女儿,我娘当年可漂亮了!”这我一生唯一可以骄傲唯一可以向人吹嘘的事情,我娘纳兰.晚晴,那在当时的清朝可是一等一的美女加才女。
“真的是晚晴的孩子!”那个被称作老爷的几乎是欢呼将我搂进怀里:“可怜的孩子,找到你,我死后也算有面目去见你娘了。好孩子,告诉叔叔,你愿意做叔叔的女儿吗?”
“能吃的饱吗?”我眨着大眼睛,满怀希望的问——从小到大我被亲戚推来推去,没有一顿可以吃得饱,这次真的有人愿意让我不再挨饿吗?
“当然。”他胖胖的脸笑起来很慈祥。
“爹——”我寄人篱下已经很习惯了,听到他的保证,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不要叫爹,要叫阿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年家的女儿,嗯——”他看着我如秋月般明亮的大眼睛:“你,以后就叫年秋月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娘当年是我现在的阿玛的初恋情人,那时候阿玛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汉人,而我额娘却是赫赫有名的大学士明珠的侄女,是名门闺秀。清朝规定满汉不允许通婚,两个人虽然是两情相悦,也轰轰烈烈过,却到底还是被拆散了。
他们都不甘心,都不愿结婚甘心等待对方,结果是——大学士明珠由于帮大阿哥夺权被革职查办,整个纳兰家被牵连,而我外公一家更惨,我娘跟我外婆被判发配黑龙江于披甲人为奴……
传闻那时候阿玛哭着追了我额娘几十里,却终还是无法跟我额娘在一起——上一次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因为身份;这一次,他好不容易闯出一片天地,被抬了旗籍,却还是因为娘的戴罪之身,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年,我才十三岁,便隐约觉得男女之情的残酷——相爱,本来就是苦多于甜的……
“你在想什么!”
猛的出现在我身后的声音几乎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冒失鬼是谁,一定是我那个不长进的哥哥(原谅我,那可是我阿玛的原话):“吓死我了,你个讨厌鬼,看我告诉阿玛他会怎么收拾你!”
我自小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很弱,所以阿玛格外保护我。出于对娘亲的炽烈感情,他对我百般呵护。反而对这个哥哥要求很严,动不动就家法伺候——这两年由于我淘气,他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了。
“哼,我才不怕呢!”他说着句话的时候,眼睛还小心的眺望了一下阿玛有没有在附近:“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你,不怕才怪!”我说完笑嘻嘻的跑开了,却在没跑多久的时候便停下来捂住胸口喘气。
“你看你,身子这么弱,将来怎么随我一同出征啊!”
“我为什么要随你一同出征?”我一边喘气一边瞪他——还不是因为他害的!
“因为你要做将军夫人啊,戏文里都这样说,将军夫人都跟着将军一起出征的!”
“谁跟你一起——”我突然反应过来哥哥到底说了什么:“好啊,你占我便宜,你坏,你居然占自己妹子的便宜!”
“谁是我妹子?我可记得我额娘只生了我一个宝贝疙瘩,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大笑着躲着我的拳头,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我的拳头对他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你不知道吗?汉人有个习俗,就是谁家生了儿子,就给儿子养一个童养媳。”
童养媳?
我傻傻的看着他——很高很壮,有棱有角的脸,让人很安心的样子。突然觉得嫁给他,好像也是个不坏的选择……
正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欺负我,这让我想到了我额娘,那个美丽聪慧却可怜的女人——
“啪!”皮鞭狠狠地抽在额娘脆弱的身体上,五大三粗满脸大胡子的“叔叔”狠狠地对着我跟我娘吐了一口唾沫:“不过是个官奴,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还敢跟老子谈条件!“
我从别人口中才知道,这个“叔叔”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不过我不喜欢他——他嫌弃娘跟我的罪人身份,他不允许我叫他阿玛,他常常打我娘跟我!
“我——”娘亲徒劳无功的躲着鞭子:“奴婢知道自己命贱,可孩子是你的亲身骨肉,我只求你善待她!夫人要把她卖进妓院,老爷,老爷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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