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回头一看,只见才这几句话的功夫,母亲嘉王妃就脸无血色,双唇发乌,嘴角还有些浮沫,额头上沁出斗大的汗珠来,早不见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气度,整个人半靠在保靖侯夫人的肩上,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清瑜也吓得不知怎么是好,忙冲上去,扶住母亲。
伺候王妃的两个丫头已经吓傻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毫无征兆,王妃就这般样子了。吴欣元见了忙道:“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追殿下!”
保靖侯夫人也顾不得自己是客,忙高声道:“快来人,宣医官来!”
众人顿时慌作一团。清瑜虽有些急救常识,但是面对母亲这个样子,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取出自己的帕子给母亲擦汗,焦急问道:“母亲是哪里不舒服?”
司徒长宁强睁了睁眼皮,然而却似乎有万钧之力,让她无力睁开。一张嘴也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清瑜见母亲这个样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母亲怎么就突然犯了病,瞧着还是这么凶险……
慌乱中,外头有婆子禀告道,王府的医官徐大人已经赶到。保靖侯夫人忙将王妃轻轻扶在美人榻上躺下,清瑜便当仁不让做了主,道:“赶快请徐大人进来!这里除了近身丫鬟,其余人等都到外头去候着,除非父亲来了,余下不论什么事情都不可来打扰。”
自从木樨跟了清瑜,芙蓉做了姨娘,王妃长宁身边便没了可靠之人,虽陆续补了几个丫鬟,都还在观察中,便没有提哪个管事,故而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也没有一个人敢来掌总。清瑜发话,众人顿时有了统派,忙各自去了。
那徐大人四十开外,一脸正气,这会见到王妃病势这样沉重,也有些紧张,只匆匆对保靖侯夫人与清瑜施了个礼,便忙伸手探脉。这一摸脉,徐大人禁不住眼皮一跳,不敢怠慢,又换了王妃另一只手再诊过。
“怎么样?”嘉王陈洪恺得了信,也匆匆赶回,身后还跟着吴迢远。
徐大人听到王爷的声音,忙起身转头,对陈洪恺施了一礼。
陈洪恺摆手道:“这是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个,快说,王妃病情怎么样?”
徐大人在王府里行医,自然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不该说。忙道:“殿下!王妃这病来的突然,脉象也奇怪。为求稳妥,先让下官给王妃扎几针缓一下病情。殿下还是快请宫中御医来。请恕下官无能!”
听医官这样说,一屋子人的心眼都提到了嗓子眼。
嘉王陈洪恺急红了眼,点头道:“赶紧施为!”又立即吩咐陆管家即刻请御医。
徐大人忙从针囊里抽了七根针给王妃几处要穴下了针。果然一番施救之后,长宁的脸色缓和了些。陈洪恺怕长宁的病有大不妥,有心仔细问问医官,便对保靖侯夫人道:“如今我们府里没有年长的女眷,瑜儿又小,还得托弟妹好生助我看着长宁些。本是邀你们来做客,谁知却……”
保靖侯夫人忙道:“殿下再莫见外。我与王妃本是亲妯娌一般,殿下有要紧事只管去吧,这里头有我!”
陈洪恺点头,又对清瑜道:“瑜儿好生从旁顾着些。”
不等清瑜回话,陈洪恺便带着徐大人匆忙出去了。吴迢远见里头都是女眷,生恐自己在这里不便,便对保靖侯夫人道:“母亲,儿子跟去看看,若是殿下有什么差遣,也好尽尽子侄们的力。”
保靖侯夫人对这个儿子是很放心的,便点头让他去了。
清瑜见母亲扎了针之后呼吸平稳了些,只是昏睡不醒,稍稍放了心。抬头无意瞥见母亲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妙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动。忙站起身来,躬身对保靖侯夫人江氏道:“吴夫人,我去看看接御医要准备些什么,顺便给母亲拿些衣物来,您和欣元姐姐在这里稍坐片刻,有失礼仪之处,请二位谅解!”
江氏见司徒长宁领口前襟有些腌臜秽物,虽然被丫头们擦拭干净,却还是有失体统,便点头道:“郡主快去快回!”
清瑜点头,对妙香道:“你带路,去给母亲取衣物。”妙香闻言浑身一紧,又不敢违命,忙躬身引着清瑜出去了。
刚进了王妃的起居室,清瑜便命自己的丫头红药紫兰守在外头,带着木樨将门一关。妙香低头不语,心中已是害怕至极。
清瑜见她这样,就知道妙香必定知道些什么。此时母亲病成这样,她也顾不得了,抓起一个茶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严厉道:“妙香!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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