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芙蓉眼皮一跳,龚妈妈虽然表面上句句话向着王妃,但是细一琢磨,又都藏着别的意思,什么叫“幸亏王妃从前没儿子,不如你这一胎也坐不住”?简直是诛心之言了。不过这龚妈妈是姚贵妃赏到府里的,自从被指到自己院子里管事,她便刻意与芙蓉交好。芙蓉见她敢在自己一个姨娘面前,背地里说主母这样的话,即使忠心可疑,至少与自己是共进退的。
论理说,芙蓉心底其实也不恨王妃,毕竟伺候了王妃这么多年,虽然王妃待她不如待木樨那般亲厚,但也算过得去的。只是一想到殿下对待自己那可有可无的态度,而对待王妃却是百般呵护,芙蓉无由便起了妒火,龚妈妈又常在芙蓉面前加油添醋的左暗示,右引导,芙蓉的这颗心,便渐渐的转变了。
龚妈妈瞅着楚姨娘的脸色,知道是时候再添一把火,忙压低了声音道:“姨娘,虽不十分准,不过老奴侧面打听,发现了一件事。从前姨娘刚害喜的时候,王妃调拨给姨娘院子里的老王妈妈,就是那个十分在行女人孕期保养的老妈妈,突然被调到王妃房里去了……”
芙蓉惊骇道:“龚妈妈的意思是……”
龚妈妈点点头,对芙蓉道:“姨娘可得有点心理准备,王妃十有八九也是有了。”
芙蓉顿时觉得天要塌了,她在这个府里的意义,不就是肚子里的这块肉?王妃看上她,抬举她做通房、姨娘,也是因为她好生养。要是王妃也有了,那可是正经嫡出的,自己的孩子立时便没了立锥之地!芙蓉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龚妈妈见了心中暗叹,就这样的根基,还想跟主母争宠,这个芙蓉太不经事了些。龚妈妈也不敢怠慢,忙叫了伺候芙蓉的丫头们进来,一屋子人又是一阵忙乱。
次日一早,清瑜便带着韩妈妈与木樨开始理事。因怕吵着王妃,嘉王陈洪恺便命人在正院旁边收拾了一进小院子,专供回事。韩妈妈知道府里人事复杂,不过她有王妃和郡主撑腰,年纪又大,自然腰板硬了许多,这会子看着堂下婆子一堆,都低首恭谨的样子,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受了王妃的托付,韩妈妈便开口朗声道:“想必大家昨儿多少也知道一点,如今王妃身子不爽利。实则是王妃怀了贵裔,要以保养为上。故而从今儿起,府里后院的事情,王妃交予了我们大小姐还珠郡主管理。由木樨姑娘与老身辅佐着,众位都是老成管事的,有的还是宫里出来的,应当有这个眼色。咱们郡主虽然年纪轻,却是心明眼亮得很,众位千万不要糊弄到跟前,否则……”
众位管事婆子不敢怠慢,都磕头道:“不敢,不敢!”
清瑜原想,嘉王府人口少,也不需要许多管事的。如今一看,差不多就有三十来位,忙偷偷问了木樨。木樨便在清瑜耳边解释道:“各王府的规制,是不论人多人少,众王府一视同仁的。故而虽然咱们王府人口少,这仆从的名额还是这么多。况且,咱们府里又不比别家,住的这宅子是前代名园留园增扩建的,地方广大,也少不得分派多些人手盯着。眼前来的,都还是管着紧要之处的妈妈们,余下偏的小的管事婆子,还有十来个呢。”
韩妈妈将人点齐了,便对清瑜道:“郡主,这里都是平素管着要害的妈妈们,如今人业已齐了,等您训话呢。”
清瑜默默觉得这感觉还真荒唐,三十几个中老年妇女跪着,等自己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发话,这就是权力、身份的威力吧。想到母亲这一怀孕,府里纷至沓来还有许多事情,清瑜便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开口道:“众位妈妈有的我见过,有的并不认识。不过无论有没有打过交道,我希望大家遵循原来府里的规矩,把自己的差事都办好了。我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也是要面子的。母亲将偌大一个王府交到我手里。总不能在我手里将事情办砸了。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母亲教我的。诸位妈妈都是上了年纪,在府里有体面的。可别粗心,使我难做。”
管着大厨房的伍妈妈忙接口道:“郡主放心,我们懂分寸,差事必定要办得比从前更精心才是。”余下的管事妈妈也都附和。
清瑜微笑道:“那就好。眼前就有许多事情要办。母亲有了身孕,父王一早已经亲自去给宫里报喜,若是有了上谕,或者娘娘们有赏赐,这一出,谁来管的?”
此言一出,就有一位老年妈妈排众而出,低头道:“老奴专管祭祀,接旨并宫中来往人事。若陆管家自外头报信进来。则按照定例,一一对应。”
清瑜见这位老妈妈沉稳持重,知道这种事母亲必定是委托了稳妥的人,闻言放了心。清瑜又问:“还有其他王府以及世交的道贺,不日恐怕就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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