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内扫地的小沙弥不知吴迢远在发什么愣。在院门口值守的僧人已经得到知客僧的消息,忙上前告诉了吴迢远,他妹妹来到昭觉寺,正在他住的禅院等他。
吴迢远回头看了看方丈禅室,突然厌倦了去探问那个答案,生也罢,死也罢,这么多年佛学熏陶,吴迢远告诉自己,强求不得的,只能随缘了。他决心不再回去,低声对那值守僧人道:“方丈大师要用菩提茶待客,麻烦师傅去准备了送进去。”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
吴欣元见到哥哥回来,虽然哥哥脸上依然云淡风轻,眉宇间却有一丝隐隐的平时从未见过的几分迷惘与失落。吴欣元忙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吴迢远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外露情绪,何况是深知自己病情的家人。况且他只有这个嫡亲妹子,平日不能在跟前照顾已经有愧,又怎舍得害得小妹为自己担心?吴迢远笑笑道:“不过是听方丈与高人论道,有些累了。妹妹怎么来了?”
吴欣元将母亲江氏让她带来的给哥哥做的衣裳拿了出来,细细在吴迢远身上比过,见尺寸合适,才道:“除了给哥哥送衣裳,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哥哥的意思。还珠郡主邀请我们兄妹后日到嘉王府里赏花,她家后园子的碧海里,莲花开得极好。因知哥哥是个有佛缘的,便存了这个念头。上次哥哥说起司徒府的少公子,也是郡主的表兄,也会一齐去。”
吴迢远刚刚遭受了打击,虽然他表面上不显,其实内心已经有些弃世之心。换做平时,他为了保靖侯府与嘉王府两家的情分,自然会答应的,可是此时却没有一分兴趣,摇头对妹妹道:“小妹一个人便罢了,我不想去。”
吴欣元有些意外,追问道:“哥哥上次在嘉王府里与郡主不是挺投缘的吗?况且你们见过两遭了,我见哥哥愿意与她多说两句,还当难得有人能入哥哥的青眼呢?”
吴迢远被吴欣元一提醒,突然想起在这寺里碑林第一次遇到还珠郡主的情形来,那时他不知道对方是郡主,只当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自己听到她妄论生死,才忍不住出言反驳。还珠郡主当时的感慨的言犹在耳:……死固然要面对虚无未知,但是有时候更加彷徨……正如自己此刻的心理写照。吴迢远这一刻才发现,为什么自己会一反常态主动去与她这个陌生人搭话,原来这一句话早就不知不觉触动了自己内心的隐忧。
吴迢远忽然很想与还珠郡主再细论此事。
吴欣元见哥哥神色变幻,越发觉得今天哥哥有些不同,满是担忧的劝慰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直留在寺里,母亲与我都格外悬念。有什么事要说出来才好,妹妹虽然年纪小,也想帮哥哥分担分担。”
吴迢远微笑了笑,看着这个小大人一般的妹子,心理充满了暖意。他也不想妹妹这样不明不白跟着担心,反过来安慰妹妹道:“人都有烦恼,不过是看不透罢了。一时的情绪而已,妹妹不用悬心,我做做功课自然就能静下心来。”
吴欣元见哥哥不愿意说,也不勉强。想起还珠郡主的邀约,还是有些不甘心,试探问道:“郡主的邀请,哥哥真的不去了?”
吴迢远想起那个安静沉稳的小郡主,心中一动,改口道:“既然对方诚意相邀,那还是去吧。后日我做了早课过去,你也不必等我,我们嘉王府里碰头吧。”
吴欣元也不知道哥哥心中的弯弯绕绕,怎么变得这样快,不过哥哥愿意去,自己还是挺高兴的。若是母亲知道哥哥拒绝了,还不知怎么担心呢。兄妹俩又说了会话,吴欣元这才别过兄长,回保靖侯府去了。
司徒玄应得了清瑜的请柬,忙到祖母母亲那里交待一声。司徒老夫人与媳妇祈氏正忧心忡忡的说着私密话,见到孙儿兴冲冲的来了,忙停下话头。听孙儿说了郡主邀他去赏莲花的事情,婆媳俩对了一个眼神。祈氏自从得知那个刘大夫开的方子极不妥当,后果比自己想象得严重得多,心里便一直很不自在,这事若不是她,王妃何至如此?此时她自己不好意思登嘉王府的门,生怕儿子去了受冷落,也想阻止儿子去,便对老夫人道:“王妃身体不好,郡主支应着也不容易,咱们就别跟着添乱了,是不是让玄应委婉拒了……”
司徒玄应诧异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姑姑身体不好,您也不带着我去探望探望。我不知什么缘故,这也罢了。如今这帖子是郡主表妹亲自差人送来的,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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