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这话句句雷霆,不仅陈洪恺听了惊慌失措,就是有心理准备的清瑜也有些错愕。革除封号已经是极大的惩罚了,还入皇家寺庙带发修行?软禁在荒郊野外,跟坐牢也差不多了。
陈洪恺忙着急哀求道:“父皇慈悲!瑜儿伤势未愈,年纪又这般小,延州地处偏远,这一去……”
陈帝显然计议已定,拂袖道:“既是她自己主动承认,又要为你这个父亲开脱,我这么罚她难道不公允吗?这一去当然要受罚吃苦去的,难道叫她去感业寺享福吗?”
陈洪恺还想争辩几句,清瑜生怕越闹越糟,忙一把拉住父亲的袖子,连做眼色。陈洪恺心中不甘,更是愧疚,可是父皇一言九鼎,女儿为了保住自己,已经这样。他夹在中间无力回天,只得颓然握住女儿的手,眼中泛泪。
清瑜恭恭敬敬的给陈帝磕了头,低声道:“谢皇爷爷开恩!瑜儿一定谨遵教诲,好生在感业寺中反思,并日日诵经不敢轻慢,只求皇爷爷身子康健,皇祖母早日康复。父亲能一展所长,母亲能母子平安。咱们陈国能国运昌隆……”
除了对姚贵妃的祝福是言不由衷之外,其他的倒真是清瑜心中愿望。陈帝听她说得真诚,也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一分道:“希望你说到做到,小小惩戒也算让你修心养性了。否则将来放任自流,还不知娇纵到什么地步。”
陈帝说完这些,也不再看跪在地上的这对父女,返身进了姚贵妃寝室看她的情形去了。
陈洪恺直到陈帝去远,这才透了一口气。他看着女儿幼小孱弱的身体,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声若蚊呐轻轻道:“瑜儿跟着为父受苦了。你还这么小,我怎么放心让你去那种地方!”
清瑜忙安慰父亲道:“父亲不必担心我。从前在襄阳那么难的日子我都捱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去感应寺。就是没了封号,我依然是皇室子女,那些感应寺中僧尼也不敢为难我的。延州皇陵虽然偏远,却也远离了是非。女儿只担心父亲……”
陈洪恺今天流的泪可能比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他看这女儿那双忧虑的眼神,定了定神道:“瑜儿不必担心。我就是再怎么样,也要想办法早日将你从那里解救出来。为了这个,我也一定会加倍小心。若是我再冲动行事,不是枉费了我女儿一片维护之心吗?”
清瑜知道陈帝既然说了即刻将自己送走,满打满不过几个时辰,自己便要离开成都了。她抓紧每一分时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嘱咐父亲道:“经过此劫,父亲要更谨慎些。如今贵妃娘娘这样,已经妨碍不到父亲。只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父亲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父皇只需暗中发力,挑起巴王太子之争,坐山观虎斗即可。将来等时机成熟,自然能得渔翁之利。除此之外,母亲的身体女儿也放心不下。清远师傅虽然是道门高弟,一直在为母亲调养。只是他也没有多大把握。父亲平时也要多多关心母亲。女儿不孝,不能再像从前一般陪伴母亲。就是想走之前再见母亲一面,也不敢开口……”
陈洪恺听到这里,也是一阵伤心。他酸涩道:“瑜儿都是替父受过。你母亲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埋怨我呢。都怪我没用,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女……”
清瑜用手挡住父亲的口,打断道:“父亲再不能说这样丧气的话。如今咱们王府的将来,还有女儿的自由,都着落在父亲一人的肩上。父亲若是自暴自弃,失却信心,还怎么保护好王府上下,怎么将女儿救出来?况且父亲身上还背负着皇后娘娘的血债,不正了名分,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皇祖母?这样的大事,走错一步就会满盘输,父亲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经营才是!”
陈洪恺知道女儿说得有理,也住口不说那些话。低声道:“你若是想见你母亲,趁父皇还没做安排,即刻出宫回府一趟。若是父皇问起来,我直说也无妨,你有你的孝道。况且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总要准备一些行李……”
清瑜虽然很想见母亲一面,想了想还是断然摇头拒绝道:“一则如今皇爷爷在气头上,我们若是自作主张,万一惹了皇爷爷的脾气,那么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二则,母亲身子不好,又有了身孕,一时之间只怕不好接受。到时候伤心起来,万一禁受不住,我怎么能安心走?非是女儿不孝,实在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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