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侧殿内,尹兰烟与清瑜坐在一起,二人匆忙进些饮食,也顾不得说话。尹兰烟用手轻轻的捶着膝盖,这半日的长跪,是她这种娇弱小姐出身的女子难以承受的。但是她知道这是她作为嘉王侧妃的本分,倒是没有开口抱怨。
尹兰烟小心的瞄了清瑜一眼,忍不住道:“王爷还没有赶回来,适才已经有部分宗室家眷离开了。我看大小姐也难以承受,何必硬扛?明日才是大日子,不如我们去求求太子妃……”
清瑜放下筷子,没有转头,只低声道:“就是因为父王没有到,我们才必须留下给嘉王府挣下这个脸面。咱们嘉王府与太子殿下素来亲近,这时候借故离开,难免会让人指摘人走茶凉。况且泽礼如今是皇太孙,我们就是为了他,也不能偷这个懒。”
尹兰烟闻言一滞,脸上有些尴尬。她不同于清瑜练过武功,再这么跪一晚,她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明天一整天的奠礼。
这时候郑王带着郑王妃以及主动要求留下彻夜守灵的几位亲王亲王妃都用膳完毕,回转了来。众人见到尹兰烟与清瑜还在,微微一愣。郑王妃笑道:“兰烟妹子与瑜儿也不回去吗?这一晚可辛苦得很呢。”
清瑜见郑王妃也是由宫女搀扶着,想必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可惜这女子为了丈夫一时的脸面,只能忍受。清瑜脸上微微一笑,心中却是知晓,以太子妃那么聪明的人,郑王这些人的心思肯定清楚。
尹兰烟只得勉强起身答话道:“太子生前仁爱,王爷不在京城这些年,我们多得太子殿下照顾。如今能尽一点心力,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这话儿说得漂亮,郑王妃等人也说不出毛病来。只点了点头,先往灵堂去了。
清瑜见尹兰烟虽常犯些小糊涂,但是大面上还是不曾丢嘉王府的脸面,微微放下心来。二人匆匆将晚膳用毕,也赶到灵堂预备彻夜守灵。
此时泽礼已经被太子妃打发下去休息了。按道理说,泽礼如今是孝子,本应守灵。只是他到底年幼,众人也就不说什么。太子妃虽然知道留下的人都有些小心思,不过毕竟人家还是愿意这样一番辛苦。她也十分体谅。不仅命宫女太监准备了软垫靠枕帮众人解乏,也命僧侣暂停击磐打醮,只用念经代替,让众人可以略微眯眼休憩。
清瑜偷看太子妃安排周到,心中也越发佩服。她才不到四十的年纪,如今夫君新丧,时局艰危,她还能在伤心之余振作精神,独撑东宫。也是有大视野大胸怀的女子。当年陈帝为太子选了这么一个妻子,也是有眼光的。
太子妃不经意间看到清瑜投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即便朝清瑜点点头,用手指着泽礼刚刚跪的位置,示意清瑜过去。
清瑜不想自己一时出了神,惹下麻烦,只得起身走了过去,跪在太子妃身侧。守灵的众人都有些疲乏犯困,也没太注意清瑜的动作。
太子妃压低声音道:“你才多大年纪,不必在此苦熬。连泽礼我都让他去休息了。你就让这些叔叔婶婶在此守灵,自己先下去吧。”
清瑜推辞道:“多谢太子妃美意。只是如今父王尚在陇南,母亲又去得早。侧妃身份不足,我留下也是为太子叔叔尽些心力。太子叔叔生前对我们嘉王府人照顾有加,侄女实在难过得很。”
太子妃闻言鼻头一酸,眼眶泛泪,有些触动。她用帕子略擦了擦,这才道:“太子殿下忧国忧民,本拟这次蒙古人退走,我们陈国可以迎来新生,谁知他竟然被叛王所乘,就此含恨而终。昔年我入选东宫封太子妃时,人人都说我好命。如今只五六年,宝陵、泽祺、殿下皆都离世,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哪里有一分好命?”
清瑜见太子妃悲苦,忙劝慰道:“我见太子妃您适才一直布置井井有条,还当您已经看开了。太子妃莫要太过悲伤。不是还有泽礼吗?”
太子妃轻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哪里这般容易看得开?不过,若不是还有泽礼,我只怕真的就撑不住了。”
说到泽礼,太子妃忍不住定睛看了清瑜一眼。低声道:“你们兄妹都是好孩子。你放心,虽然太子殿下已经走了,但是他从前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帮他达成。泽礼的名字已经在皇家玉牒上改在了我们夫妻名下。父皇已经认同了泽礼皇太孙的身份。”
清瑜忍住心中的波澜,盈盈下拜道:“多谢太子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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