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嘉王府是一群妇孺。
清瑜替泽祥整了整孝服,叮嘱道:“你也不用怕。父王不在,你虽代表咱们王府,到底年幼。到时候只要学着叔伯长辈以及几位堂兄的做派行事便是了。今日的祭奠礼规模很大,恐怕时间很长。你尽力多多忍耐些,若真的受不住了,你姨娘会跟在你后头照顾,不要担心。”
泽祥认真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没事的。泽礼比我年纪还小,他是孝子,今日只会更累。姐姐还是想办法多照顾照顾他吧。”
清瑜微微叹息道:“泽礼的事情现在轮不到我们来管了。我知道你们兄弟友爱,只是这样的场合,你万事要注意。千万不可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动来。有些关心只能藏在心里。你放心,他这个皇太孙关乎国礼,无论是皇爷爷还是太子妃,都会照顾好他的。”
清瑜替泽祥打了气,这才在车中闭目养神。宫中虽然广阔,不多时,众人的马车还是来到了东宫殿门前。
早有司礼官高声唱叫众人的名号,将一干宗室家眷都引入到了东宫大殿。今日这场祭奠,陈帝是不会出席的,但是场面依然宏大。满场布置不亚于帝王规格。想必这也是太子妃得了陈帝首肯,为太子挣一分脸面。
太子妃今日一身素裙,鬓间只戴一朵白绸绢花,蜷坐在西侧首位,正低头饮泣。而泽礼也是一身端整孝衣,额覆孝带,双手托着太子牌位,眼观鼻鼻观心,跪在东侧首位。
众人见状,连忙各自寻了位置跪下,女眷们掏出帕子一旁陪泣。亲王郡王也都低头做悲伤壮。一时间整个东宫大殿哀声阵阵,好不凄然。
太子妃晓得众人里真心为太子伤怀的恐怕没有半个,从前她还对嘉王府有几分信任,如今也满腹疑虑,瞟向嘉王府众人那边的眼神也少了几分自然。
尹兰烟也跟着低头哭泣,泽祥与清瑜也都低头不语。至于木樨芙蓉更是前头没有跪位,只能在清瑜泽祥后头伺候着。清瑜偶尔一打量,也觉察出太子妃眼神中有几分意味难名。她不想露出什么马脚,与太子妃眼神一触,便匆匆移开,不敢再看。
这边到了正经时辰,先是太傅进来,读了杨大学士所作的一篇骊四骈六洋洋洒洒的祭文,文辞倒也优美,只是清瑜终究不喜这样华而不实的调调,听不大进去。然后便是百官分批入内叩拜。清瑜随着众人伏拜起身,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纷纷扰扰个把时辰,才算完结。
清瑜正想可以松一口气,又轮到了远近宗室叩拜,那些早出了五服,只挂着一点宗室名头,实则每月靠一点俸饷过日的“亲戚们”,也不知忽然从哪里冒出来,呼啦啦将大殿跪满了。大殿容不下的,便跪在东宫大殿外头的平台上。这些人逮着这个机会还不好好表现一番亲情?直哭得个神佛出世,声嘶震天。不知道的只当死的不是太子,而是这些人的亲生爹娘。他们也晓得朝廷要这个面子,都施展浑身解数,将场面弄得好生悲痛热闹。
清瑜作为亲王家眷,只得守礼跟叔伯婶娘们一道向着众人回礼。这些人平日哪有机会见着这么多贵人,而且这些贵人还对自己行礼?一时间心里得到极大满足。哭声也渐小了些。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震天一声哭喊,从外头奔进来一个男子。众人正在发愣,不知是哪个这般不知礼数,太子妃与清瑜却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大哥!”“父王!”二人都带了惊讶喊出声来。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那冲进来哭着扑到在太子灵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陈国排序第一的嘉王殿下。
只是与大家印象中温润如玉神采翩翩的嘉王不同的是,今日的嘉王不仅发髻散乱,衣饰潦草,胳膊上还绑着老大一个绷带,那绷带上染着鲜红,仿佛不停有血往外渗。难怪大家一时认不出来。
尹兰烟、木樨、芙蓉几个都吓傻了,想要凑近看个仔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造次。只有清瑜什么都不管,已经一个箭步扑上去,跪在嘉王身边,扶住父亲的胳膊,慌张的问道:“父王您这是怎么了?哪里受的伤?”
还不等嘉王作答,跟在嘉王身后一位副官模样的军人捧着一个木盒,扑通一声跪在太子灵前,向太子妃禀告道:“太子妃,这是我们王爷穷追百里,斩杀的蒙古骁勇左偏帅达哈尔的人头。特此献于太子灵前,望告慰太子殿下在天英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