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体谅。”
“混口饭吃便可以滥杀无辜了?”陈商冷笑道,“我们不但认得你祖父母,还认得你的师祖,也曾蒙昔日谢峰庄主点拨,鬼门阵法虽然厉害,却未必能奈我何。”
江有余作揖道:“晚辈不才,自幼研习家传阵法,这些年来也算有些心得。今日得幸遇到两位前辈,正好请教一二……”
那陆啸虎在旁听得颇有些不耐烦了,上前将手中的大斧一横,打断了江有余的话:“江先生,这两个老家伙是人老话多,树老根多,唧唧歪歪没完没了,趁早解决了咱们好回去复命。”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杨琼,恨声道,“大公子说一定要保全你的性命,然而断臂之仇不可不报!”他仰天哈哈一笑,“杨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可见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话音刚落,四周树木间发出尖锐之声,凄厉异常,犹似鬼哭狼嚎,叫人听了毛骨悚然,江有余、秦玉诸人瞬息间犹如雾霭一般消散在林间。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箭网如雨点般落下来,几乎无处可躲。李大面色惨白,唯闭目待死,何晏之紧紧揽住杨琼,举剑欲挡,却被陈商一把拽住。陈商面沉似水,低声道:“这些皆是幻影。千万不可催动内力!”他大喝了一声,举剑于顶,“所谓鬼影阵法,便是鬼魅重重。这些箭雨之中,只有一枚箭才是真的。”
一时间,箭阵如雨。诸人皆屏住呼吸,那箭光闪过,待到眼前时,却尽化作了乌有。陡然间,陈商举剑跃起,一剑望空一扫,只听得“叮”的一声,一枚羽箭应声落地,随之,那些铺天盖地的箭网瞬间消弭于无影无踪了。
陈商双足落地,然而身形一颤,却险些栽倒。段从嘉箭步跃上前,一把扶住陈商,低声喝道:“阿芒!你怎样?”何晏之三人亦围了上来,却见陈商面色煞白,气息不稳,一丝鲜血自唇边缓缓溢出。
林中传来江有余颇为得意的声音:“劝两位前辈莫要再做困兽挣扎,这鬼影阵江某已经略加改动,与祖上所传的阵法早已大相径庭。并非只要屏住内力便可以避开阵中煞气,越是内力高深之人,越是会受到煞气的制衡,轻则震伤内力,重则,经脉尽断而亡。”
何晏之心中一凛,随之冷笑:“你莫要故弄玄虚!我哥哥他绝不会叫你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杨琼。”他心思一转,又道,“我是他的亲兄弟。我若是受了伤,他岂会轻饶了你们?尔等不过是我哥哥豢养的鹰犬,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兄弟间的事,我劝你们还是少插手为妙。速速撤了这阵法,我随你们回去便是。”
林中沉默了许久,稍待,只听江有余笑道:“二公子你武功平平,无甚内力,鬼影阵伤不到你。待江某解决了那两位前辈,自然会放你出来,护送你回江南。至于杨琼么,”他轻咳了一声,“依着庄主的意思,是要取他项上人头的。大公子却要保着他的性命,江某左右为难,总不能完全拂了庄主的意,只好想法子把他弄成个废人送给大公子,想必大公子也是喜欢的。”
杨琼冷笑了数声:“江有余,你果真是睚眦必报。”
江有余道:“杨宫主差矣。宫主当日在归雁庄中离间我与少庄主,难道不是想借少庄主之手除掉在下么?杨宫主用心良苦,江某铭记于心。”
杨琼道:“冷月山庄在江湖上也有数百年基业。尔助纣为虐,可想过将来沈碧秋事败,尔非但自己没有活路,还会连累了冷月山庄,你们江氏一族或者族灭?江有余,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本逍遥江湖之上,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你莫要忘了,在归雁山庄,你的鬼影阵亦是被我所破,何况在这荒山野林中临时搭的阵法。”
杨琼话音甫一毕,只听秦玉说道:“江先生,这杨琼又开始扯东扯西,你莫要中了他的套,这天下迟早是岷王殿下的。断了杨琼的手脚,留他一条命在便可。大公子只要他活着,我们也算是不辱使命。”
江有余笑道:“大当家所言极是。”他的声音自林中传来,“杨宫主的美意江某心领了。然而,江某早已经同冷月山庄没有关系了,江氏一族的生死存亡,与我江有余也毫无关系。至于我的退路,更不必杨宫主操心。正因为归雁庄中,杨宫主竟能全身而退,江某深以为耻,这些时日苦心专研,决不能再重蹈覆辙。”
随着一声“放箭”,天空中又万箭齐发,较之刚才的箭网,愈发密集。段从嘉和何晏之不约而同举起剑来,正欲上前,却被杨琼出声喝止。他上前了两步,冷笑道:“江有余,你却算错了一件事,我身上早无内力,你的阵法根本伤不了我!”他拔出身边佩剑,也不回头,对身后诸人道,“你们且不要乱动,小心走火入魔。”
何晏之低声唤了一声“摇光”,杨琼的身形微微一颤,低低道:“我只是失了内力,不是失了记忆,十余年来学的那些剑招犹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