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长媳姓“喻”,说话客客气气,极有礼貌,她以退为进,并不应承肖女士的称唤,以免到时候被这位相当厉害的肖女士给缠上。
她的缠,可不是一次往死里的缠,而是像丝,像藤,一点一点往上缠,直接缠入你的骨血,直到吸干你的骨血,她这根“丝”才会离开。
妯娌不过四年多两个月,肖女士如丝般的难缠,夏家长媳至今不曾忘记。
面对夏家长嫂不动声色,表面甚至还是为她着想的拒绝,肖女士的神情有了几分僵硬。
“大嫂……唉……”很快恢复如常的肖女士轻轻一叹,百转千回已有了万般无奈,“娌妯一场,看来大嫂已经是把我给抛一边了。”
听听,听听,经她的嘴里溜一溜,事儿都变了味,倒成了别人的不是,而她呢,则是那个受委屈的。
夏家长媳则伸了手,轻地拍了拍肖女士的手背,一声更长的叹息溢出来,“什么抛不抛的,相识一场,情份自然不比寻常。”
这句话稍微中听了些,肖女士刚想开口,又见夏家长媳叹气,“淑曼啊,你今天来了,我们便好好说说吧。家里平时只有老爷子、老夫人在,老人家如今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医生再三叮嘱全家,俩老必须静养,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受气。”
肖女士暗地里紧了紧双手,更不能受气,是说她让夏家俩老受气了?
“家里晚辈都是孝顺的,从不惹俩老生气,我们都很放心。就算有什么事情,都是和和气气解决,毕竟咱们家都是守规矩的,不学那些弯弯曲的。”
“你呢,又是老六的妈妈,以前的事么,我们就不多说了,而你今日既然找上来,可见是有事想与老六说说,那便好好说说吧,还望别介意我们这些长辈顺便听一耳。”
“孩子们如今大了,有自个的主意,我们说多,反惹他们生气。你尽管放心,老六是个有主见的,可不会让人轻易能牵了鼻子走的。”
大厅里除了夏家长媳之外,大伯和小叔俩夫妻都在,这会大伯母开口说话,夏大伯只听不说。
小叔两夫妻也不开口,只管听着,再顺便等老夫人出来。
夏家长媳把一串话说完,肖女士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了,偏地,还要佯装无事,她低了头,眼泪说来便来,大厅里已有她低低咽哽声。
一道劲老而严肃的声音传来,“做人做事,需要讲一个问心无愧,别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便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来对待。”
由夏以薇搀扶着的老夫人走了出来,视线淡冷冷落到闻声,都忘了哭的肖女士身上,“你那些弯弯曲曲的心思,给我好好收着,别当着我的面使出来!别真把最后你与我们夏家一点情份给糟蹋。”
老夫人可不会像长媳那般委婉了,她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没有什么事需要老夫人委婉来解决。
肖女士连哭都不敢哭了,听着脚声走近,她也没有敢抬头看,咬咬牙,突然间“扑通”一声朝老夫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