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这日,天未亮愉嫔便已起身,事实上她想着今日要催产,根本就是一夜未睡。
在冬梅替她梳洗的时候,小全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待得关起殿门后,轻声道:“主子,奴才这就出去了,等到下午时分会带着孩子入宫。”在抓来的那几名妇人之中,终于有一个在催产药下,诞下男婴,此刻只要将他带进来,就算到时候愉嫔生的是个女婴,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龙转凤,确保最终出现于人前的,是个小阿哥。
愉嫔点头道:“侍卫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小全子恭声道:“咱们买通的那几名侍卫就算不是今日当值的,也都换了值,主子尽管放心。”
“好,到时候就以阿玛送给我的点心为由,将孩子装在篮中带进来,记着,万事小心,千万别露了马脚,否则你与本宫都会有难。”
“奴才省得。”这般应了一句后,小全子退出了延禧宫,而在他走后,愉嫔整日都心神不宁。催产一事是她自己决定的,但真到这一刻,仍然觉得很紧张,虽然早产一个月,但昨日她又传周明华看过,孩子确实过大,哪怕此刻催产,也未必能够平安无事。万一……万一到时候母子难全,太后一定会下令保孩子的,就算弘历对她存有怜惜之心,可是有那拉瑕月从旁挑唆,只怕也……
她不敢想下去,默默祈求上天,一定要保她平安,否则所有心血,就全部白费了。
约摸末时过后,小全子回来了,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在命冬梅将门窗尽皆关起后,小全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又将上面摆着点心的那一层取下,露出蜷缩在里面的一个婴儿,正闭着小小的眼睛在睡觉。
愉嫔伸手抚了一下婴儿温热的脸颊道:“可有被人发现?”
“没有,奴才特意等婴儿喝过奶熟睡之后再带进来,一路上未曾有过任何响动,遇到皇上身边的五公公时,奴才还请他吃了几块点心,相信他不曾起疑心;甚至……有人疑心问起,还能帮着咱们做证。”
“好!”瑜嫔点头道:“将他抱到内殿去藏着,别被人发现了,另外……”她咬一咬牙道:“去煎催产药吧。”
冬梅迟疑地道:“主子,当真要煎吗?万一……”
瑜嫔冷声道:“本宫如今还有退路吗?本宫相信上天一定会庇佑本宫,不会让本宫有事的。”在冬梅走了几步后,她将之唤住,紧咬着银牙道:“若本宫到时候真出了事,你们记着,一定要把那个婴孩处置了,千万别被人发现。”
冬梅应声之后退下,待得黄昏时分,她端着一碗黄褐色的药进来,瑜嫔的安胎药一直是冬梅负责,这一次,小厨房的宫人也当冬梅煎的是安胎药,殊不如,安胎已是变成了催产。
“主子,药煎好了,您……”不等冬梅说完,瑜嫔已是接过她手中的药,狠一狠心,一口饮尽。
正如她自己所言,孩子就在腹中,收不回去,只能生下来,除此之外,再无退路可言。
在拭去唇边的药渍后,瑜嫔望着窗外飞过的柳莺,冷笑道:“那拉瑕月,你最好祈求本宫身死,否则……本宫定要你与你那些个帮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后,瑜嫔开始出现阵痛,但为免被诊出服食催产药,所以一直忍着不让小全子他们去请太医,一直等到阵痛变得规律难忍,方才命他们将太医请来。
周明华听闻此事,匆匆赶来,诊过脉后,发现果然是临产之症,但此时距离临盆之期还有将近一个月,乃是早产,“娘娘为何会突然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