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答应一声,当即离去,待得弘历回养心殿将今日呈上来的奏折批阅了将近一半后,方才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余岁,眉眼间与故去的胤祥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进来。
“皇上,宁郡王带到。”这般说了一句后,四喜移步退到一旁。
弘历自御案上抬起头来,看着孑然站立的弘晈,冷声道:“看到朕为何不跪,不怕朕怪罪吗?”
弘晈冷然一笑道:“我若行礼,皇上就会将之前的事一笔抹消,并且释放理亲王吗?”
弘历盯着他道:“朕记得之前提醒过你,大清已经没有了理亲王,你口中那个人,名叫四十六。”
弘晈眼眸一眯,道:“不管皇上给他改名什么,在我眼中,他都是理亲王,是圣祖爷的嫡长孙。”
弘历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弘晈,别人帮着弘晳来对付朕,朕一点都不奇怪,唯独你,朕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朕薄待你了吗?你兄长承袭十三叔的爵位,你则被封为了郡王,除了弘昼与承袭爵位者之外,就属你爵位最高,可是你却背恩负义,帮着乱臣贼子来算计朕;朕几次念着兄弟之情,不欲追究这件事,令你难堪,可你呢?在朝堂之上,与弘昌一起逼朕不追究弘晳。弘晈,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弘晈冷笑道:“皇上说的可真是好听,不错,你是封了我为郡王,但那又如何,我阿玛为先帝所做的,难道还不足换一个亲王与郡王吗?当年,阿玛为了先帝,被圈禁十余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从出生一直到我会走会跑会跳,我所能触及的范围,就被限制在那一个小小的府邸之中。我曾天真的以为,这世上就只有那么大。直至先帝登基,我们一家人走出那个府邸,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大,我们之前所住的地方,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圈禁的那些年,阿玛郁郁不展,身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坏的,从此就再没有好过,原以为开释之后,可以好好养病;可是先帝让阿玛一会儿办这个差,一会儿办那个差,甚至还让阿玛带兵出征,使得阿玛身体越来越坏,仅仅过了八年,他就走了,我与大哥失去了阿玛,额娘失去了丈夫,这一切拜谁所赐?皆是拜先帝,也就是皇上的阿玛所赐!他根本不曾将我阿玛当成兄弟,只是当成工具,极尽压榨,待得压榨完了之后,就随意赏点哀荣,偏偏我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他磕头谢恩,呵呵,真是可笑!”说到后面,弘晈已是极为激动,连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弘历听得连连摇头,“皇阿玛从未将十三叔当成工具,相反,他与十三叔兄弟情深,感情极好;至于差事,当时大局未稳,许多人对皇位虎视眈眈,除了十三叔之外,皇阿玛根本信不过其他人;还有你说的带兵出征,是十三叔自己一再要求,皇阿玛又实在寻不出其他可用之人,方才勉强同意的,你说十三叔身体不好,皇阿玛的身体又何尝好过。”
弘晈冷哼道:“他身子不好,是他自己贪恋女色,被女人所害,怪得了谁?”
“你!”弘历气得说不出话来,负手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压住差点爆发出来的怒气后,道:“刚才那些话是谁与你说的,弘晳是不是?你真是糊涂,他根本就是存心要挑拨你与朕,岂能当真。”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说到底,先帝只是妃嫔所生的庶子,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帝位,至于皇上你……”他冷笑一声,道:“呵,也一样是庶子。”
弘历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朕与皇阿玛都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只有弘晳才有资格是吗?”
弘晈言道:“不错,理亲王是圣祖爷的嫡长孙,他阿玛过世后,理应由他继承皇位,而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