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答应一声,扶着柳叶等人的手一瘸一拐地随黄氏进了重华宫,随后黄氏命人取来通筋活络之药,摒退不相干的人后,让柳叶除下金氏的鞋袜,为她上药。
黄氏打量了一眼,道:“嘉妃的脚裸处并不见红肿,想必伤的不是很严重,按时擦药,歇上几日就会没事了。”
金氏应了一声,在柳眉替她擦过药后道:“真是劳烦姐姐了,都怪我自己,走的太过急燥,否则好端端的哪里会生出这种无妄之事来。”
柳眉一旁恨恨地道:“主子之所以会如此,皆怪愉妃,她都已经变成那般模样了,居然还不肯死心,念念不忘着要侍候皇上。”
金氏瞪了她一眼,道:“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再这般放肆,就算你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也不饶你。”
柳眉垂头不敢言语,不过她刚才那句话,无疑让殿中的气氛凝重了些许,良久,金氏叹了口气,道:“一直不想提她,可是又始终避不开,真是……唉。”无尽的言语,尽皆化为一声叹息。
黄氏心里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她总算还能抑制住心中的恨意,轻言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嘉妃还是看开一些吧。”
金氏涩然笑道:“妹妹固然能看开,但愉妃呢,她能够以后都不生事吗?”不等黄氏回答,她便摇头道:“不可能的,往后……怕是要多事了。而且,妹妹刚才在席宴上那般说她,她怕是已经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想起刚才的事,黄氏叹了一声道:“你刚才也真是激动了一些,何必无端与她结怨呢!”
金氏无奈地道:“一时气上胸口,随口就说出来了,哪里想的了这么多,如今再后悔也无用了。”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你往后小心一些,不要再与她起冲突,希望她不会太过份。”
金氏沉默片刻,道:“姐姐,难道除了忍让,就没有第二条路了吗?愉妃野心不小,她不会甘心屈居任何之下。万一……连贵妃娘娘都克制不了她,只怕咱们难有好日子过。”
黄氏眼皮一跳,道:“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办事又得力,岂是她能逾越的,嘉妃太过担心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五阿哥出世之日,红光异香,地涌灵泉,绝非凡夫俗子,否则皇上也不会刚刚出世即赐下名字。有这样一个儿子在膝下,愉妃她……”金氏摇头道:“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心惊肉跳,难以安枕。”
黄氏想想也是,但她就算再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只能道:“罢了,别想这些了,夜色已深,嘉妃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罢,她对锦屏道:“去准备肩舆送嘉妃回去。”
柳眉眸光微闪,正要开口,金氏已是道:“既是这样,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再来与姐姐相叙,希望姐姐不会嫌我烦扰。”
黄氏和颜道:“怎么会呢,改明儿将永璋也带来,让他与永珹一道玩耍。”
金氏应了一声,含笑退下,待得回到永和宫,拿银子打发了那几个抬肩舆的宫人离开后,柳眉终于可以说出憋了一路的话,“主子,您刚才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好挑起仪妃对愉妃的忌惮与恼恨。”
“仪妃可不是庆嫔与婉嫔那一流,更不要说她后面还有一个娴贵妃,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金氏就着宫人递过来的铜盆净一净手,道:“一步一步的来,这样才能让她入套而不自知。”
见金氏如此言语,柳眉不再言语,与康德禄一起服侍金氏歇下,在各宫各院尽皆熄灯之时,咸福宫中却是灯火通明,自从御花园回来,愉妃就不曾说过话,冬梅两人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直至外头三更已过,方才试探地道:“主子,很晚了,奴婢服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