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车发楞,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好些城里人的车呀?
她当然不知道十几里外的公路上出了重大交通事故,这些车是不得已而绕行,之前那股龙卷风也把她吓坏了,但在她的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其实把我卷走也挺好的。
小姑娘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大眼睛漆黑,手上套着一双破绵手套,即便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中,她还要出来捡柴,家里穷,买不起炭,只能是烧柴取暖,本来今年冬天都过完了,偏偏又要变天,真是讨厌的鬼天气,心里抱怨着,她还捏着小拳头向阴沉的老天示着威呢!
她远远看见村口有车卡住了,然后他们下了车都进村了,心里就想,有人会去我家吗?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看看去,妈妈病着,都下不了地,弟弟也没人管,来这些城里人谁招待他们呀?自家人都吃不饱饭,哪能顾得上别人,心里琢磨着这些,小姑娘就慌神了。
背着一捆干柴的小姑娘在大雪雨中开始飞奔,唐生他们三个人刚好下了车也要进村,他转头就看进了小土丘上飞奔下来的小姑娘,大该跑的摔倒了,她立即爬起来再跑,农家的孩子都耐磕打,八九岁的小姑娘骨瘦如柴,却是硬呛的很,陈姐看着这一幕,眸光也怔了。
陈姐家就是农村的,她知道村里人苦,尤其是僻远地区的农村人更苦,近市区的好多了。
这阵儿风又大了,小姑娘身子太轻吧,又一次飘飞摔倒了,这次大该摔的头晕眼花了,抬了抬头,半天没爬起来,唐生眼窝子一热,“陈姐你和楚晴姐先走,我去扶扶小姑娘。”
唐生见不得这种场面,扔下话就箭步如步赶了过去,陈姐嗯了一声,汪楚晴心里也有一股默默的感动,看得出来唐生本性一点不会,真象他开玩笑时说的很善良纯真,在这样大的风雨寒风中,他不顾自己还能去扶一个素不相干的农家小女孩,说明他心里真有一份爱心。
唐生过来先把小姑娘扶了起来,“告诉大哥哥,有没有摔痛了?还能不能自己走了?”
小姑娘美眸里有怯怯的神情,但鼓着腮邦子道:“我能的,大哥哥不用扶我,看弄脏你衣服的。”她摔了一身泥雪混雨,自己硬是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雪就开始捡散了一地的干柴,唐生没说话,就蹲着帮一起捡,“小妹妹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是你出来捡柴?”
“有妈妈和弟弟,爸爸不要我们了,跑了!”小孩子说话,无心,但听到唐生耳里却是知道有故事的,他默默的帮小女孩儿把柴捡成一堆,重新解开那个细绳,“我帮你捆吧。”
“谢谢大哥哥,你们是来村里借宿讨吃的吧?我见那个汽车跌坑里了,对不对?”
小姑娘眼里有防备的神色,唐生就露出了微笑,“你看大哥哥象不象坏人啊?”别说是小女孩儿了,就是大女孩儿甚至成熟的女人都被他忽悠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抵挡了吗?
她怔怔望着唐生,摇了摇头,道:“我、我看大哥哥不象坏人,那、那你们去我家吧。”
汗一个,还没忽悠你呢,你就同意了啊?这也太没坚持了吗?唐生笑着点头,“好!”
干柴在他手里捆好了,他一手拎着,站起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偏是又一股狂风袭至,小姑娘给刮的浑身直抖,唐生不忍心了,一弯腰就将抱在了怀中,窜起身大步飞奔进村。
汪楚晴瞅着唐生拎着捆干柴,抱着个小孩儿还急步如飞的奔行,心下暗赞了一句,都以为这家伙小小年纪给酒色掏空了身子,现在看来他坚实的象一头牛,根本不是那么软弱的。
在小村庄的西北角有一处院落,居然还是土坯墙,滥木板组合的门,只有一米来高,半脚就能踹飞的那种,进了院后还听到了鸡的叫声,养了几只鸡的,屋檐下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眼巴巴的望着大门,那脸蛋好象涩皮山药蛋,同样是瘦骨如柴,眼框都深凹进去。
“姐,你回来了,我以为你给大风刮走了,他们是谁呀!”小孩儿挺懂事的,也很幽默。
唐生放下了女孩儿,她跑弟弟那里敲他脑门一下,“呸呸呸,我给风刮走了,谁给你做饭吃呀?去进家把灯开开,我去生火,”她回过头朝唐生三人道:“大哥大姐们,你们进屋。”
十五瓦的灯泡那叫一个昏暗,东厢炕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若死的妇女,额头上着一条白巾,发乱如蓬,眼窝更是深陷,一看就知道是个重病号,“蛋儿,是谁来了?你姐呢?”
蛋儿是五六岁小男孩的名字,“妈,我姐捡回柴了,够咱们半夜烧的,这些人我不认得。”
小女孩儿进来,怯怯的望着女人道:“妈,我、我不是故意引他们来的,是、是我摔晕了,大哥哥救了我,我、我才领他们回来的,今晚我的窝头让给大哥哥,我不吃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