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叹,拍了拍西门忠熊的肩膀不再多言。
而西门忠熊也很快明白了梦惑方丈的意思。皇家之间的亲情之所以极为淡薄,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想去争那个位置。而梦惑方丈当年在征讨废帝之时,立下的赫赫之功,不亚于当今天子。
而今,天子昏庸,不理朝事,大小皆委于赵林甫。若是梦惑方丈再次入朝,与赵林甫打起擂台。天子会没有想法?甚至以为自己的亲弟弟会效法清君侧之旧事。
到那时候,兄弟之间的情份不但会消失得一干二净,怕就算梦惑方丈自身的安危,也会出现问题。如今的天子不但昏庸,甚至还嫉贤妒能,多疑猜忌。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愿意立太子的原因之一,生怕皇子有了名份,会暗中联络朝中大员勋贵倒逼其位。虽然只是传闻,但是,如此天子没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一直让太子之位空悬十数年而未决?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想通了的西门忠熊明白了梦惑方丈的苦衷,可是,对于帝国的前途,实在是忧心忡忡。
“办法并非没有……”梦惑方丈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西门栋梁身边,一脸黑线,强颜欢笑的段少君身上。
“大师,您是说他?”西门忠熊不禁一呆。指了段少君,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不错,就是这个不着调的臭小子。”梦惑方丈笑眯眯地说道,眼中满是欣赏。
西门忠熊哭笑不得地看着梦惑方丈。“大师,您不是跟小弟开玩笑吧?”
梦惑方丈没好气地白了西门忠熊一眼。“贤弟,为兄可是出家人,出家人哪敢打诳语?”
看到西门忠熊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梦惑方丈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西门忠熊浑身一震,细细地咀嚼着这两句话,眼中精光愈发明亮。“好大的志气,莫非……”
梦惑方丈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言道。“为兄的这些弟子之中,目光远大者有之,才华横溢者有之……可是,不但目能及远,能谋善断,机变灵敏者,唯此子一人尔。”
看到西门忠熊有所领悟,梦惑方丈的声音越发地低沉。“为兄远居于江南,天子方可心安。而我的弟子入朝,天子当看在为兄薄面之上,不会多加为难,甚至会多有回护,以弥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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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良久,西门忠熊一脸敬佩地朝着梦惑方丈深施了一礼。“大师之智,远非忠熊所能及也。”
“你也不必过谦,你的长处,在于军略,而非朝堂……不过,等这臭小子入京之后,还要劳烦贤弟你们多加看护才是。”梦惑方丈扶着长须,冲西门忠熊轻松地眨了眨眼。“莫要忘记了,他还是你的未来女婿。”
“孽子,还不上船去,再继续磨磨蹭蹭看我怎么收拾你。”西门栋梁还在跟段少君李玄以及胡小娘等狐朋狗友胡扯乱吹之时,听到了一声冷哼。
原本嚣张无比的西门栋梁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顿时蔫了下去,无奈地与一票友人招呼之后窜上了船。
一干年轻人赶紧给这位西门大官人行礼致意。不大会的功夫,留下的只剩下了段少君一人在此。翁婿二人聊天,生人自然要回避。
西门忠熊负手而立,打量着站在跟前的段少君,久久不言,段少君坦然地面对着西门忠熊审视的目光,含笑而立。
西门忠熊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变成了简单生硬的一句。“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别忘了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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