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外协助你,工人安心,产值年年提高。你非要去明珠,说是合资企业,比国企还好。去了就去了,三天两头都有人给我暗示,你在公司里有小三了。我不愿相信,只要你每天回家,我就不会对你怀疑。我工作好好的,你要叫我提前病退,支持你竞争上岗。现在你当上了公司副总裁,如愿以偿了,我成了家庭主妇,其实就是个看家的人。和你说话总是爱理不理,又说我大呼小叫!”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唠叨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无法装不知道。
“我……”
丈夫愤怒的脸伸出书房门,只伸一下,又缩回去了。他似乎总是想咬她一口,又害怕反被她咬住。
他想说许多话,比方说,他一直讨厌她按南方人的习惯叫他“阿强”,仿佛他是她的小孩,他是北方人,不吃这一套。他讨厌她每天晚上都坐在沙发里等他,他不回来她就不去睡觉。他不喜欢她把他当成自己的私产。总之……
他更加不耐烦起来,从书房里冲出来:“叫你别叫就别叫,叫什么叫!”
说着他噔噔回书房,还顺手摁灭了客厅的灯。
大厅里立刻暗下来,影影绰绰的,剩电视光芒闪烁,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抹干了眼泪,闭上嘴,收了声。
她看看他的背影,把新分泌的眼泪咽了回去。家里的灯光太暗了,楼层低,采光差,窗户陈旧,玻璃脏。大白天各个房间都必须开灯,所有的灯管都早已老化,昏暗不明。
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阴暗心理,借口节能,不许可她不做事的时候开灯。所以,只要她闲下来,家里立刻一片幽暗。
她将米饭和汤菜搬到客厅茶几上,过去他一直喜欢这样吃饭,一边还看电视,而不是正儿八经地坐在餐桌前吃饭。
她等他。
黑暗中,她拉紧身上的披肩,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从书房出来,并不看并她挪到茶几上的饭菜。所有她记住并伺候着的他的习惯,他都准备全部抛弃了,所以,这些小举动打动不了他。
他拧了手提包就往外走。
她想拦住他:“我……”
“什么?”他站住,不看她,看门。
她想说什么,忘了,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旗袍女郎。结果,她望着他的脸,恳求说:“我想去看看明珠塔。”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爱去就去吧。对了,我晚上有会,还有应酬,不回来!”他故意生硬而大声地说话,故意要折磨她的耐心,伤害她。
说完,他大步而去。
她低声咕哝:“逃跑啊你?”
她坐在沙发里,一时间也没有了胃口。
在他升职之前,他们常常在家开宴,他总会带各种各样的同事朋友来吃她做的饭菜,人人都知道他有个贤惠的太太,那个对他升职不利的小三的传说,不攻自破。他太太的温和有礼、她的一桌又一桌好饭菜就很说明问题。在那些家宴上,他表演一般,在同事面前搂住她的肩、当众亲吻她脸颊。
很快,他就不需要这样的加分表演,甚至常常地不需要再回家了。
饭菜渐渐凉下去,失去了诱人的香味。
她又想起那女人,记忆里的面孔有些迷糊,就重新开了电视找。
那化妆后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大年龄的女人,是如何当上明珠公司的代言人的呢?她搞乱了谁的思想?
第二天,她带上一支水,和一张乘公汽和地铁的磁卡,去看明珠塔。
因为刚开始营业,又和旅游局挂上了勾,而且天天的滚动广告,去明珠塔的人特别多,到处是游客,明珠塔开始限时限人数进入。结果,她去了几次,等了1个多小时还是轮不到自己,倒被无穷无尽的雨淋得感冒了。
此后,一连几天,她都吃感冒药,吃了就倦伏在家里。除了在卧室昏睡,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看那个广告。
有一天,他好像是拿了一袋脏衣服回来洗。她看见他在旁边,就问:“她,这个做广告的女的,是什么时候进明珠的呢?好像是你当了副总裁后,她才担任代言人的哦!”
他立刻骂她:“你不要八卦好不好?”
她也立刻觉得自己愚蠢,想说什么,又没有足够的勇气,绕着弯儿,导致他越来越不客气。
他其实应该知道她的心理,却恶狠狠地不予理会。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但她没想好该怎么做。她保持自己向来的善良和躬卑,向他道歉。他不说原谅的话,只是不再理她。
她也不再说什么,恢复猫一般的状态,行动很少,声音柔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