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久未操刀了,今日看看眼光是否有所退步。
船上的伙计们听说珍珠皇后要亲自取珠,纷纷起了兴趣,手中的动作都快了起来,想着早点干完手中的活,能亲眼目睹一番珍珠皇后取珠。
许倩书在一众围观的人中,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然后在竹筐中一阵翻捡,最终挑出来五六个看起来平平凡凡的母贝。
围观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许倩书一手拿着弯弯的小刀,一手握着母贝,一滑一撬,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再熟稔的从里向外一挤贝肉,一颗亮晶晶的珍珠便从贝肉中被挤了出来。
一阵欢呼感叹声中,有人赞道:“夫人这珍珠皇后的名声果然不是说出来的啊。”
“会不会说话!”有人骂他。
许倩书抬头看去,见说话的刚好是先前那个说把珍珠拿去卖的。顿时失笑,心想这愣头青还真是口无遮拦,幸而是遇上她这样的主子了,要是……
正想着,思绪被铃铛响打断。刚有人要跑去捞绳,将采珠人拉上来,铃铛声却曳然而止。
“疍家人!疍家人!”忽而有两声惊呼。
若在以往,在海面上见到疍家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无需理会,当做没看见便好,因为疍家人也会熟视无睹。
可是现在不同,陆鸣飒还关着那几个疍家少年凶犯,疍家人寻衅要人无果,这两方人相见,必然是分外眼红的。
许倩书急急走出来,还没等她见到疍家渔船,就又听见有人惊慌失措地高声喊叫:“断啦!绳子断啦,被疍家人给割断啦!”
这系在船上的绳子关乎着绳那头采珠人的性命,绳子断了,那底下采珠人的性命就失去了保障。
“快!快护好其它牵引绳!”许倩书临危不乱,两边吩咐,“拆小筏下去救人、御敌!”
一声令下,绑在船边上的小筏噗通落入水中,水手伙计们腰上插着鱼叉木棍等家伙什,一个个顺着绳子跳入小筏中,护着身后的牵引绳,与疍家人对峙着。
“你们!”许倩书站在船舷上,扶着围栏对疍家渔船上的人喊:“你们要报仇,找我,不要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疍家渔船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尤为招眼,她一手拿着一把鱼骨刀,一手握着一把鱼叉,双眸带恨地瞪着许倩书,恶狠狠地哼了一声,道:“快把我儿放了,不然我让你们这一船人都死在这海里!”
“你儿子不在这里。”许倩书开口回应。
伙计阿冲到她身边,小声询问:“不如属下立马去寻老爷过来吧?”
许倩书看了一眼周边海域,大大小小的疍家渔船远远近近,将她们围了个结实,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通知陆鸣飒。
“不急,吩咐下去,先将所有的采珠人拉上来。”
“是!”阿冲急忙奔走。
那疍家女人见了,冷笑一声,剁了剁手里的鱼叉,轻蔑道:“就算你们都躲在船上,你们也逃不了一死!这不是陆地,不是你们的地盘,你们陆人不能再嚣张了!”
她背后的男人开口催促,“阿彩妹,别跟这些陆人废话了,动手吧,将他们全杀了!这些陆人全是废物,将绳子给砍断了,这水底下的人就上不来了!”
那男人说的声音不是很大,许倩书在船上只听了个大概。
但单听到绳子、水里这些词,她便大概猜到是什么,连忙开口,以给水下的采珠人争取一点儿时间,“你们的那几个后生乞巧节的时候上岸来,杀伤了不少无辜百姓,我男人才将他们关起来的。”
“那也是你们陆人蛊惑的他!”
“那你们应该去找那个蛊惑他们的人,而不是来找我,更不应该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少废话!”那男人怒斥,再次催促阿彩:“动手吧!阿彩妹,你在等什么!”
许倩书见道理说不通,赶紧又换种法子,开口警告:“你们的人被我男人关在其它地方,有兵看守。我男人脾气暴躁得很,今天你们要是伤了我,那几个后生肯定第一时间遭殃,然后再是你们会受到报复。”
她的话音刚落,那男人就伸手指了她,气愤的对阿彩道:“阿彩妹,你听见了吧!这个女人婆现在还敢威胁我们,我们快将他们都宰了吧,然后将这女人婆抓了,用她把有格他们换回来。”
趁她们说话的空当,许倩书往底下瞥了一眼,见采珠人陆陆续续被拉上来了,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事好商量对不对。”她又喊,但这次放柔些语气,“我相信我们大家都不愿意见到刀剑相向、血流成河的场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