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音,是女人的房间,一把冰冷的声音变得沙哑,仍不是不镇定的:
“小二。”
小二的眼睛弹了出来,像受惊吓的青蛙一样“霍”的把头转向掌柜。掌柜把头转向薛长官。薛长官把头转向大人。大人抬起了一个手指。
于是薛长官向小二一挥手,小二呆站着眨巴眼,直到掌柜在他背上拍了一记,才猛醒过来,抖抖索索走到女人的房间门前,抖抖索索问:
“什……什么,客官?”
“请给我一桶热水。”
又是一阵头的转动,然后薛长官一挥手,小二奔去和伙夫烧水抬水。
女人的房门开了条缝,这桶热水被塞进去,门就关上了。小二什么也没看见,只闻到湿淋淋的咸腥味。
房间里有水声,然后安静了,又过了一阵,房门“吱呀”的打开。
女人款款走了出来,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不妥的痕迹,连红肿的眼皮都已经用水小心的清洗过——她甚至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大人“啪。啪。”拍了两记手,慢条斯理道:“冷冰冰的七娘子,变成冷冰冰的七寡妇,还是这般风致啊。”
女人欠了欠身:“全托大人的福。”
大人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一个铁钩子,转着把玩,叹了口气:“也是几位逼我,不然何至于此?”
看来仆人也已经死了。
女人眼睛微微一眯,一级一级走下楼梯,步伐里仍是冷冰冰的妩媚。
“原来只剩下我一个了,大人怎么还不动手呢?”她说。
大人沉吟片刻:“不才有些疑惑,想向七娘子请教。”
女人勾起个冷冰冰的笑:“大人请讲。”
“以七娘子之聪明才智,也知事不可为,何以还是到了这般地步?”
女人转开眼睛,片刻,道:“不管我哥怎么样,好歹把疄品河整理好了一段。这是他的功德。”
原来那疄品河虽然是疄品郡的命脉,给疄品郡灌溉田地、出产鱼虾、托起货船渔船,被誉为疄品郡的母亲河。但它也经常决堤。而疄品郡王要关心的事太多了,虽然也派了很多官员来理河,终是不能彻底。而黄钟城寨附近的一段河,更是破败无人管,附近的百姓都很害怕。黄钟大王为了收买人心,好歹把这一段的河给修坚固了。
大人道:“然则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女人不说话,她在沉思。这沉思似乎持续了很久,桌上的油灯“毕毕剥剥”响着,她长出了一口气:“大人此来,想必也为我想了出路了。”
大人笑了笑:“七娘子明见!”
女人话既已出口,人就显得轻松了,笑着款款上前道:“大人,其实妾身当年——”
“霍霍”,两边酒桌的人俱站起来要拦住她。
女人似乎相当老实,一见从人站起,自己就收住了脚步。从人一口真气刚要放下,下一瞬,她已经消失了。
当你速度足够快的时候,身形便会消失,变成一道白影。
于是从人的身形也消失了。
“吭!”骤动骤止。从人数十把宝剑抵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的手离大人的脑袋尚有六寸七分……
六寸七分!
众人变色。因为女人手中出现一物是——
冰,雹!
老字号温家的失败之作,“顿足捶冰”的“冰雹”,一旦发动可教附近生命再无生机,不过这个“附近”方圆只有八寸,并且必危及拿着它的人。
八寸,而今距离只有六寸七分!
所以众人变色。此时大人已成为女人的人质。
大人叹了口气:“上官小姐,在下明知此行凶险,还要冒险来劝你。你便这样对待在下?”
女人淡道:“我又没有求你来。”
大人道:“你当真如人所说,除了自家哥哥与丈夫,此外一点人情都没有?”
对于这种倾向性很明显的问题,女人不予置评。
大人轻轻拍了两记手:“好,很好。”
有一桌从人动了动,掌柜、小二、帐房、伙头的脖子忽然全被明晃晃的大刀逼住了。
大人说:“请七娘子成为英雄吧。”
女人眼睛眯了一下:“你用这些人来威胁我?”
大人道:“是。”
女人吃惊道:“你知道他们不是我的爹妈、不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儿孙。这家店不是我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