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这种眼神来看我,你只要看看你儿子就好了!他才几岁,说要保护我,而你呢!你0岁了,你尽做些伤害家庭的事,你伤害我不要紧,但是你不能再伤害他了。”李艳哽咽地把头伏在梳妆台上,那肩膀抽动着,可以看出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耿明亮站在李艳的身后,看到她那起伏的肩膀,听到她那抽噎的伤心哭声,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耿明亮是那种很少去面对自己内心不舒服的人,只要他感觉到不舒服,他就会转移目标,或是逃离、回避。
当耿明亮无法面对儿子的时候,他就为自己找了一个美好的借口。这借口也让他陷进了一种复杂的心境:他现在做的很多事情,并没有什么错啊!他为这个家挣的钱,可以够他们三代用了,这三代,即使不干活每天就躺在床上不下床来,也能让人把吃的喝的用的带到床上来了。
他心想:如果你李艳能为我做到这样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不顾李艳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但是,一个家庭除了钱,还需要家人去维系亲情,去经营家人之间要面对的很多问题,不单只是成员之间的关系,还有夫妻间那种微妙的情感,这种情感的维系比金钱来得更难。
钱毕竟是可以通过买卖来维系,而夫妻之间只剩下钱的关系的话,那肯定不是夫妻关系了。
耿明亮忽然对自己所受的苦,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委屈:他在外面冒了很大的风险,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及时行乐地去潇洒一下,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但是,这次他那铁一样的男子汉的心,被儿子的话软化了。他倒是不知道儿子会那么懂事。
其实他更不知道,这懂事会留下什么样的恶果。这个小小的男子汉很小就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了。他会因为父亲伤害母亲的时候,因为自己保护不了母亲而会对父亲产生一种深深的恨,这种恨,很早就埋藏在心底了。
每一次父亲对母亲实施暴力的时候,无论是软暴力:那种只用语言伤害母亲的话,也会让儿子对他产生一种很难解的怨恨,如果是耿明亮对李艳动手动脚拳脚相加地实行硬暴力的话,儿子对他的恨在无形地升级,甚至会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要带母亲离开父亲,让父亲孤老终生。
耿明亮永远无法明白这样在儿子心目种植下去的恨,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恨,是用耿明亮挣下的三代也花不玩的钱买来炸弹也炸不开,炸不碎的。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失败人生啊!
但是,耿明亮并不知道。
儿子只听李艳的话。他听到李艳让他离开,就知道母亲是安全的,他还那么小,当然不完全体会到大人之间那种冷战和暴力冲突带来的种种可能性,更加不懂的是,在这些暴力过后,父母之间会相安无事地相处一段时间,这某段时间一过,又会重演一场让他痛苦不堪的打骂暴力。
这些恐惧已经深深地植入到儿子的心坎里,他终日惶恐,不知道这平静的时光能持续多久,自己又会陷进无边的黑暗和无助的痛苦之中。
如果耿明亮知道这些,耿明亮可能会改变一下自己的做法,会对儿子更亲一些,而不是总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找钱,赚取钱财和高档的物品就没有想到过要做其他亲子活动。
耿明亮听到儿子离开房间门的脚步声,他的神色黯然,有一种失落感,这感觉就像是一个饥渴的人站在一棵果实累累的树下,但是这些果实都被涂满了毒药,你根本不能从树上采摘果实来充饥解渴。
“你看,这就是报应!”脸上挂了彩的李艳狠心地再在耿明亮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咸咸的海盐把耿明亮的心像腌制新鲜的猪肉一样,腌透了,痛,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心,最后变成一阵无感的麻木。
这无感的麻木再次激起耿明亮抡起拳头,狠狠地向李艳的脸部砸去。
李艳惊叫一声,从他的身边跳着跑开。但是她的行动也够迅速,在她跳起来前,她已经有足够的时间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她用来夹睫毛的刀,这刀很小,并没有引起耿明亮的注意。
李艳的心就像她手上那把尖利的刀,只想把耿明亮刺得鲜血淋漓,那把刀刃才会得到安抚。
当李艳从梳妆台边上跳到耿明亮的身边时,耿明亮已经习惯了李艳的逆来顺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艳终有一天,也会反抗,不再让自己无端地受到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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