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心痛?是不是很担心?是不是很害怕?”
话落,凌茉手里的匕首微微一滑,竟又做了一个割入的动作。
害怕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云薇诺终于屈服了:“拜托!不要伤害孩子……”
“跪下来求我。”
云薇诺:“……”
“跪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你儿子……”
恐吓声中,云薇诺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只是,当她双膝就要落地的同时,她的身体,突然却被身边的某人沉沉托起。
不让她跪下去,云清河亲手将女儿托起来。
而且,冷冷凝睇着王座之处的凌茉,声嘶冰冽:“你敢动他,我也会杀了你儿子。”
凌茉:“……”
仿佛是怕她听不听,云清河又重复着:“你敢动他,我也会杀了你儿子。”
一再强调,却始终换不来凌茉的温良,她笑了一下:“首相夫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的,而且只有你能听得懂!”
一如那日所言,云清河给了凌茉十年的时间,可惜,她永远只看得到自己没有的,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她原本是天之骄女,拥有美貌,财富,智商,情商……
虽然没有父亲,可有母亲,有妹妹,有侄子,还有儿子……
如果她能退一步,如果她能早一点看到这些美好,她的世界会完全不一样。可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她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一一清除,只剩下心里最阴暗的一切。
恨,怒,憎,怨!
没有人欠她什么,可她却一直觉得世界都欠她的,乃至于现在,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入绝境。
做为一个失败的母亲,看着失败的女儿,心有多痛根本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如果可能,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女儿的清醒,只可惜,她用了十年时间,却还是功亏一篑……
换不回良知的女儿,与禽兽无异,就算她再心疼,她也再不能姑息。
所以,她来了,带着女儿心尖处最致命的武器,决定和她决定死战,不死不休!
那是凌茉第一次在母亲的眼底看到那种冷光,就算是她亲自将她吊打在地牢里的时候,母亲的眼神也没有这么可怕过……
“我听得懂又怎样?”
反问着,凌茉狰狞着表情,又恨恨地磨着牙:“没有人能阻止我,没有……”
没有人么?
真的没有人么?
云清河寒着一张脸,气势凌云地对后挥手:“云宝,你过来……”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瘦弱的男孩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大殿。
那是一个看上去营养极度不良的孩子,因为太过瘦弱对至于完全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
但从轮廓上辩认得出,那是个雉嫩的东方面孔,全身上下都瘦骨嶙峋,眼神更是呆滞无光。
他一边爬,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发出一个让人闻声可懂,但又听之不明的音节:“妈……妈……妈……妈妈妈妈……”
十几米的距离,那孩子整整爬了几分钟才爬到云清河的身边,然后,仰起干瘦的小脸,又含糊不清地叫着:“妈……妈……”
半蹲下身子,云清河轻轻抚摸孩子的脸,慈爱道:“又叫错了,我不你妈妈,那一个才是……”
她说,那一个才是!
那一个?哪一个?
她分明没有指向任何人,凌茉却已惊骇地大叫出声:“你闭嘴,我才不是他妈妈。”
似是听到了那处的声音,原本还匍匐在地的孩子疑惑地扬起脸,侧头去看王座处的女人。
歪着头,他是在极力辩认,辨认……
终于,他惊喜地动了动身子,伸出小手对着王座那处的女人高兴地挥着手:“妈……妈……妈……妈……”
“闭嘴,我不是你妈妈,我不是,不是……”
一瞬便白了脸,凌茉吓得双手剧烈地颤抖着……
抵在king脖子上的刀也颤着,颤着,可小王子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使出全身的气力控制着手劲,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双手再颤,却再也不敢看地上的孩子。
将她的惶恐看在眼里,云清河又一次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教会他怎么叫你一声妈……”
话落,云清河又长长一叹,似是询问,又似是怪嗔:“茉茉,你真的不想认他么?”
“你闭嘴闭嘴,我没有孩子,我没有没有……”
不,不……
这不可能是她的孩子,一定不会是!
她走的那一年,明明把他寄养在好人家里,那一户人家家境殷实,不可能把孩子饿成这样?
还有,他又不是狗?他怎么会连走路都不会还在地上爬?
不,这不是她的孩子,不是, 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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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似是能穿透她的眼眸看清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云清河又是一声叹息:“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么?”
“不,我不要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她当然不想知道,可云清河却没打算真的问她的意见。
“是被打成这样的……”
手,轻轻落在孩子头上,那里有一道很长很清晰的伤疤:“看这儿,就是伤了这里,所以,他现在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不关她的事……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她又不爱这个孩子!
他死了更好,他死了更好,所以,她是不会受影响的,绝对不会:“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我不听……”
“为什么不要听?是因为你猜到了原因所以不敢听了么?”
同是女人,同是母亲,云清河太清楚怎么样打击一个女人,更清楚怎么样才能重伤一个母亲。
所以,落在孩子头上的手又轻轻摩梭着:“可是怎么办?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还是要说出来,是你,就是你,是你这个亲生母亲把他扔到了不负责任的家庭里,他才会被他的养父母活活折磨成这样……”
折磨!
云清河用了最残忍形容词,逼出自己眼泪的同时,亦逼疯了还紧握着匕首的凌茉:“不是,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听说,那一年他才不到两岁,被打伤后烧了整整半个月。”
话到这里,云清河终于转眸以望,用那冰锥子般的眼神定定地瞧着她说:“他口不能言,因为舌头不受控制;他目不能视,因为视力仅余最后的0.05;鼻不能嗅,因为失去了辨味的能力;足不能行,因为他烧坏了运动神经……”
“够了,我不想听!”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茉茉,看到孩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逼问着她,云清河的话一句比一句重:“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不许说了,不许再说了,你再说我就杀了他,我就……”
不等她说完,云清河黑沉的眸子突然一动,挥手间,竟是催促着地上的孩子向她爬去:“去吧云宝,去找你妈妈。”
“妈……妈……妈……妈妈……”
看着地上的孩子真的朝自己爬过来,凌茉吓坏了:“啊!啊啊!不要,不要过来……”
“啊!你不要过来,滚开……”
“我不是你妈妈,我不是不是不是……”
“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不是不是不是……”
“妈妈……妈妈……妈……”
慌乱之中,她终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尖离开king的颈侧的同时,王座的侧翼猛地飞蹿出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她身前的king。
原本还因云清河的话而崩溃的凌茉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上当的她愤而挥手,那白亮的匕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king的心脏刺了过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