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会先放开她的手!”
“阿衍,你就忍心这么折磨生养你的父母?”厉母看着已经闭上眼睛,却一副冥顽不灵、油盐不进态度的儿子,痛恨的红了眼眶,“你信不信,我可以死给你看?”
“敏芝,你说这话干什么?”厉父听了,蹙着眉说道。
厉母脸色难看,没有回答厉父……
到了晚上,厉父离开了,厉母却没有离开,说是留下照顾厉衍,或者也可以说,是防着叶琅晚上过来。
厉衍就一直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即使没睡,也不想睁开眼睛。
到了十二点多的时候,厉母在病房的沙发里睡着了,厉衍才睁开眼睛,仍旧吃力却尽量放轻动作,下了*,拿着手机,开门走出了病房。
厉衍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患服,站在深夜的医院走廊上,一阵阵的冷风将他的衣衫撩起,打在身上,但是他却无心顾及,只想要给琅琅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响着长嘟声,厉衍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也不想吵醒琅琅,可是他真的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大概响了不到四声,叶琅就接了起来,声音里并没有睡意,“阿衍!”
“琅琅,睡了吗?”
“没,睡不着!”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她又如何能心宽无比的安然入睡?
“琅琅,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母亲竟然找你说了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嗯?”
“阿衍,我没有放在心上,其实我能理解阿姨,她也是为了你好……”叶琅的声音说着说着,轻了下来。
“琅琅,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哪句?”
“不管我们以后的路多难走,我都不会先放开你的手,琅琅,我不会食言的!”
厉衍面对着走廊上的窗子,夜色中,他的脸从窗户中倒映出来,脸上的神情是那么认真。
只是,厉衍却不曾看到,他的病房门,微微敞开着,他母亲就站在门口,看着他,眼中是一种类似于绝望的神色……
因为寝室里不只有叶琅一个人,所以叶琅是在洗手间里和厉衍通着电话,哪怕地点不太美好,可是此时此刻,握着手机的叶琅,还是湿了眼。
“厉衍,我也是……”
“最近几天,可能要委屈你,我们暂时先不见了,等我伤好回部队,我们就能见到了,好不好?”
叶琅也知道,阿衍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她着想,因为她只要来医院,就有可能和他母亲撞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好,阿衍,那我等你回部队,你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
或许是有了厉衍这个电话的缘故,叶琅回去寝室后,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安稳,很香甜。
那些痛苦的事情,虽然还没能解决,但是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叶琅也不想再跟厉母发生矛盾和摩擦,毕竟厉母是长辈,她也还是抱着希望,以后倘若一切都平息,她还是要嫁给阿衍的,那么到时候厉母就是她的婆婆,哪怕曾经有过再大的不愉快,以后也可能是一家人啊,所以现在尽量能够减少不愉快的话,还是减少的好。
于是,这两天,她不再请假去医院,而是专心训练,见不到阿衍的人,很想他,训练结束,很想打个电话,却也不敢,就怕他的父母在,也只能忍着。
不过,心里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让她坚持下去,坚持到阿衍归队,他们就可以见到了,只不过再熬上一段时间而已,她能挺住的,之前在海洲的时候,她和阿衍不也是有时候一周可能都见不上一次面嘛!
这些日子,那个说来C市看好戏的苏译尧,也没有再出现,这也让叶琅松了口气,说实话,应付苏译尧和面对厉母,对于叶琅来说,其实没什么不同,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也许,苏译尧看不到他希望的好戏,已经回了海洲也说不定,毕竟他在那边,还有一大摊生意等着他做决断。
他如果已经走了,那是最好!
但是叶琅并不知道,苏译尧是专程来C市,只为了最后将她也一起带回C市的,所以她还没跟他回去,他又怎么可能先回去?
他的确是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不代表,他不在她身边。
苏译尧有时候也觉得,他好像是患上了一种病,一种眼中只想看到叶琅的病。
这几天,其实他每天都在,叶琅在部队里训练的时候,他可能就是在领导的办公室窗前,看着训练中的她。
她在食堂吃饭,他也在食堂,只不过是她看不见的他,他却能看见她的位置,连她每餐饭吃多少,他都知道。
所以,他自然看得出,叶琅在食堂的每顿饭,吃的都很少,大概是因为C市饭菜的口味不和的原因,难怪他刚来,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几乎瘦了一圈。
这里,明明不该是她待的城市,她偏倔强的过来,纯粹是自讨苦吃,就是个撞南墙也不回头的傻瓜,只可惜啊,他也是有病,还是治不好的病,就非这个傻瓜不可!
一周过去了,整七天,叶琅都没再见到厉衍,甚至电话也只通了一个,还是匆匆挂断的,叶琅真的很想厉衍。
于是,趁着放假,她想要偷偷去医院看看厉衍,她不会靠近病房,只是远远的看一看而已。
这么想着,叶琅就立刻赶去了医院。
她拐过走廊,距离厉衍的病房还隔着好几间病房,在这儿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只是又走近了几步,就没有再走了,靠着走廊的墙壁,想象着,阿衍会不会恰好出来走一走,她就正好看到他了?
只不过,叶琅还没看到厉衍,却先看到了正打水回来的厉母。
厉母看到叶琅,自然就像是看到了阴魂不散的恶鬼一样,立刻尖利着声线叫了起来,“你怎么就怎么贱,要一再的缠着我儿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厉母手中就攥着暖水瓶,尖声喊着的同时,一把将暖水瓶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叶琅虽然避开了暖水瓶,但是因为暖水瓶碎裂,迸出的水还是溅在了叶琅的身上,是滚烫的热水,直接透过叶琅身上单薄的一层军服,烙在皮肤上。
只是,叶琅感觉不到疼痛,她很想跟厉母解释一下,她没想打扰厉衍的,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就走的,却没想到,那么巧就被厉母看见了……
因为厉母尖利的喊叫声,周边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走了出来,厉母看到此情此情,似乎也豁出去了,一改平日的严肃,像是泼妇一样变本加厉的大喊道,“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现在被这个女人缠上,她已经把我儿子害到受伤住院,还不肯放过他,就这样的女人,还是军人,她简直给国家丢脸,她怎么配做军人!”
周围听了厉母控诉的病人和家属,顿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一身军装的叶琅身上,看热闹的看热闹,打量的打量,指指点点小声窸窣的窸窣。
叶琅感觉到,她好像陷入了一个黑洞里,周围都是不友好的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根根针,刺向她,刺的她浑身鲜血淋漓……
周围议论的声音,厉母继续叫骂的声音,像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朝叶琅倾覆而来,仿佛就是要将她吞没。
叶琅感觉到了冷意,她像是置身在北极的冰天雪地中,好冷好冷。
然后,她好像听到了厉衍的声音,厉衍在对他的母亲喊着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厉衍,她和厉衍明明没有隔多远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厉衍离她那么远,远到她怎么都够不到他……
这时,叶琅倏地被一个手臂,揽进了怀中,然后,她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这个傻瓜,就这么挺着,不会躲吗?”
叶琅竟然在这个怀抱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像是知道,在这个怀抱中,她就会安全一样,这个怀抱,会为她挡去所有不安,所有危险!
“好了,我带你走,什么都不用看,躲在我怀里就好,当然,你想看我我不阻止……”苏译尧那略带着不正经的音调,持续的响在叶琅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