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愕道:“前辈寻我?为什么?”欧阳啸冷道:“为什么?你是当真不知,还是跟我装傻?”陈敬龙愕道:“我何必装傻?我……我以前跟前辈毫无瓜葛……”欧阳啸打断道:“你跟我毫无瓜葛,却会使用铸剑山庄武技,所以我才要寻你。”顿了一顿,冷笑道:“不经我指点,居然连‘一咏三叹’都学会了,当真很了不起呀!”陈敬龙愕道:“我会‘一咏三叹’,前辈也知道了?”欧阳啸并不应声,连连冷笑,盯着陈敬龙,眼中又闪出寒光。
武全见欧阳啸颇含怒意,怕他突然出手伤了陈敬龙,忙打圆场道:“师叔,武技来历的事情,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陈兄弟有伤在身,坐在这冰天雪地里,时间久了,恐怕对伤势不利。咱们回家去慢慢谈吧。”抢上前将陈敬龙搀起。
欧阳啸微一沉吟,点头道:“也好。”敛去怒容,将软剑还给儿子,转身便行。俊美少年抱起昏迷的齐若男,武全与楚楚一左一右扶着陈敬龙,一齐跟在欧阳啸身后。
陈敬龙低声问道:“武兄,你怎会在这里出现,恰好救我?”武全笑道:“我家就在这里,我又怎会不在这里?我们听到外面有人又笑又叫,我和师弟便出来瞧瞧,却原来是你受人追杀。哈哈,方才我们正在商量如何寻你,你居然就来了,真是够巧!”陈敬龙心中盘算自己走过的路线,向四下略一扫视,恍然道:“这周围空旷,都是平原,只有这孤零零一座小山。唉,你说过的,我却想不到,真是够蠢!”
他与楚楚离开十三寨地盘,一路向西,等救了齐若男后,被敌人追得慌不择路,一直是向北而逃,此时正是处在青龙城西南百余里处。
众人随着欧阳啸转过小山,眼前出现三间草房。当中一间,窗纸明亮,屋内燃有灯烛。
众人进了那亮灯的屋子,一位老者从椅中站起,愣愣地看着三个生人。武全道:“爹,我有朋友来了。”那老者“噢”了一声,点了点头,又再坐下,眼睛却仍在陈、楚、齐三人身上来回移动,显得有些好奇。
这老者六十多岁,神情木讷,满脸皱纹;须发花白,更显皮肤粗黑;一双手粗糙干裂,似乎还留着些未洗净的泥土,一看便是个辛苦了一辈子的朴实农民。
陈敬龙却知道,武全的本领是跟父亲学的,这老者本领必定比武全更高,心中暗自感叹:“驼叔常说,平民之中,藏龙卧虎,果然不错。如果不知底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普通老农,居然是个武技通神的高手?”见那老者一身灰布衣裤已经洗得发白,膝盖处还打着两块补丁;转目扫视,屋内家具器皿也都相当破旧,又暗叹:“武全父子生活原来如此清苦!难怪上次在蝶舞楼时,武全急着离开。他是怕在城中住宿花钱。”
武全招呼道:“陈兄弟,你们随便坐。”屋内只有四把椅子,欧阳啸、陈敬龙、楚楚各自坐下,武全便没有座位;想了一想,去立在父亲身后。那俊美少年抱着齐若男愣在当地,嗫嚅道:“我……我把他放在哪里?”欧阳啸叹道:“你难道不能把他抱到别的屋子去么?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俊美少年脸上涨红,慌慌张张奔出屋去。
那老者问道:“你们怎会去了这么久?这几位……几位小朋友,便是在外面又笑又叫的人么?”武全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者听得眼前这个虬髯纠结的黑脸汉子便是儿子说过的那个能将多家武技混合使用的武技高手,脸上显出些喜悦神情,盯着陈敬龙不住打量。
陈敬龙起身拱手道:“拜见前辈。晚辈有伤在身,不能……”话未说完,那老者慌道:“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咳,你别跟我客气,我只知道种地,别的都不懂得的。”武全笑道:“陈兄弟,你不必多礼。家父一辈子老老实实,少见外人,你一客气,可要吓到他老人家了。”陈敬龙只得坐下。
欧阳啸看着陈敬龙,皱眉道:“现在该说说咱们的事情了吧!”陈敬龙纳闷道:“前辈说千里奔波,只为寻我,究竟怎么回事,晚辈还是不大明白。”欧阳啸寻思一会儿,问道:“是谁教给你铸剑山庄的武技?”陈敬龙道:“没人教啊。我是看着武技书自己学的。”
欧阳啸猛立起身,怒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武技书?”陈敬龙愕道:“我驼叔给我的,怎么了?”欧阳啸道:“你驼叔是什么人?”陈敬龙道:“驼叔是将我养大的人。他是个猎人。”欧阳啸愕道:“猎人?他……他不是江湖人么?”陈敬龙道:“当然不是。他根本不会魔法、斗气,怎么能行走江湖?”
欧阳啸缓缓坐下,沉吟自语道:“不会魔法、斗气?……那就不是他了。”寻思片刻,又问道:“你驼叔是怎样得到的武技书?”陈敬龙摇头道:“我没问过,可不知道了。”欧阳啸想了一想,又问:“你驼叔现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陈敬龙摇头叹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知。唉,我很久没见到他了,很是……很是想念!”
欧阳啸点了点头,微显失望,忽地厉声喝道:“小子,你要是不说真话,撒谎骗我,被我知道了,可绝不饶你!”说这话时,脸色冷峻,颇有恐吓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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