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地上筛下斑驳的影子,有圆滚滚的小鸟儿站在树枝上唱歌,模样神气,很是可爱。
树下有个粉嫩的小女孩正蹲在井沿上玩洋娃娃,她梳着两条细细的麻花辫,发尾扎着两朵淡粉色的花,十分招人喜欢。
萧遴一走出房间,就看见正玩得开心的宝璎。
见她蹲的位置危险,他皱起了眉头:妈妈说过很多遍,不能蹲在井边玩,这个小家伙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还有,脖子上的玉丢了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发现,他等得都烦了。
这样想着,他走了过去。
距离她还有三步远的时候,萧遴听到了她口齿不清的歌声:“小燕子,穿哈衣......年年年年......我问燕子.....哼哼......”
这样的歌声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想要逗逗她。
于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声,轻轻地走了过去,缓缓地、将双手搭在了小家伙肩上。
宝璎只有三岁,骤然受到惊吓,身子骤然前倾,一下子就掉进了井里!
萧遴看见妹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掉了下去,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几乎都要哭出来。
这时候,房里传出了萧遥的呼唤声:“宝璎?宝璎?你昨天穿的小裙子放在哪里了?哥哥给你洗洗。”
这一声呼唤让坐倒在地的萧遴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如果萧遥走出来,发现宝璎掉进了井里,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一家人都那么喜欢那个小家伙,他们一定会打死他的。
这样想着,他顾不上腿还发软,心脏还跳得激烈,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跑出了家门.....
一口气跑上了镇上的那条公路,他才终于忍不住停步回望,自己家的房子已经看不见了,而脚下的路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远方。
他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沉默着继续向前走。
遇到乔阮的时候,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心发慌了。
乔阮那时候那时候才七岁,趴在店里的窗户上望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将他带到了店里,将早饭剩下的小半碗玉米粥给他喝了。
从那以后,他们相依为命十年。
乔阮不止一次问过他:“乔隐,你记不记得你家是什么样的?你父母说不定在到处找你呢,你想不想回去啊?”
乔隐总是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想回去,不想回去,我要跟姐姐一起生活。”
那十年,是最最辛苦的十年。乔阮家原本还有点小钱,后来她父亲迷上了炒股,家境开始衰落,乔阮每天又要跟父亲玩谍战,想着法子把钱藏起来,又要对着前来讨债的流氓混混债主演戏、哭穷,久而久之,她变得说哭就哭,眼睛比水龙头还好使。
乔阮十五岁那年,乔元丰接了一大笔钱去炒股,结果赔得血本无归。大概知道回家会被讨债的追打,他连夜逃走了。
那帮讨债的就去找乔阮,起初还很客气,到后来,发现乔阮也拿不出钱的时候,就变得凶残起来。
他们趁天黑,想把乔阮绑走之后卖个好价钱,结果遇上了萧遥,他跟几个歹徒搏斗,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但同时,他也拖延了不少时间,让萧遴得以有机会拿到高东臣从他哥那里偷来的钱,将乔阮赎回来。
他一直记得萧遥被人捅了九刀的样子,躺在地上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虽然过了十二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哥,他立刻奔到街对面去打电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对120说:“你听好了,受伤的是萧襄的三儿子,萧家三少,敢耽误一分钟,你自己看着办。”
那时候,萧襄的名字是响当当的,所以没多久,救护车就停在了萧遥面前。
乔阮看着他被人抬上车,也想跟着上去,结果被萧遴死死拽住了衣袖:“你不能去,他是萧家的人。要是他们家的人知道他受伤是因为你,你就完蛋了。”
那一夜,乔阮本来就受了惊吓,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退了回去。
十六岁,乔阮做了模特,也经常去婚礼、典礼上表演,她长得漂亮,人又不错,所以,慢慢地,就有了一些名气。
而萧遴那时候虽然还在上学,其实已经等于辍学了。
他对钱很感兴趣,于是整日整日泡在股票交易所,有时候把自己关在租屋的阁楼上一整天,看各种杂志、用老旧的台式机查找各种资料,也试着跟一些人做投资。
他好像天生就很会玩钱,十次投资有九次能小赚一笔,而剩下的一次是大赚一笔。
后来他认识了圈里的投行大佬,那位老先生很欣赏他,他也就有了机会进投行,从底层开始学习。
这样过了三四年,他进入了投行的管理层。
小有业绩之后,他也慢慢变得有名气,于是开始跟各种女人来往,闵恩甜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不过他对女人一向薄情,往往第二天就不记得人家了。
所以,闵恩天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怀孕的时候。
他是这么回答的:“请问你哪位?”
闵恩甜愣了一下:“我是闵恩甜啊,三个月前,我们见过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怀孕了,还是去做掉吧。”乔隐冷冰冰地,言语之间没有一点温情。
闵恩甜快哭了:“为什么呀,他也是一条小生命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乔隐不耐烦了:“你愿意,就生下来,但是别指望我会履行抚养义务。你要是想做掉,我可以考虑分担费用,毕竟,我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你会怀孕,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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