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眼布着血丝,可见这几天因为方叙的事情,她也没休息好,“我有些熬不住了,得找张床睡一会儿。”
“去吧,记得让助理守着你。”
看着李茗诗走后,梁熙走进了病房里。
方叙此时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手和腿都打着石膏,额头也围着绷带,模样有些滑稽。他望了过来,诧然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巢闻在香港拍戏吗?”
“巢闻那边先让助理代着我。”梁熙松了一口气,“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方叙笑了,竟还有闲心来开玩笑:“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么瘫痪要么植物人了,或者是快死了,所以风风火火赶回来看我最后一眼?”
梁熙看着他,正色道:“我是觉得事出蹊跷。”
“是,蹊跷。”方叙虽是笑着,眼底却泛起了寒意,语气骤冷,“要不是我命大,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殡仪馆了。”
梁熙蹙眉:“怎么回事?”
“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方叙淡淡道,“警方在调查了,但我估计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毕竟是那个人做事,不会那么容易留下痕迹的。”
梁熙心头一凉:“那个人?”
方叙抬眼,嘴角噙着一抹笑:“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是的,早在来的路上,梁熙便已经猜到了。
只是她不认为蔡宏敏会仅仅因为方叙卷着艺人跳槽了而竟要置他于死地。
肯定是还受到了其他的刺激。
于是她问道:“你做了什么?”
方叙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没做什么,只是以前的手脚好像被发现了。她应该是知道了当年筱玉姐会退隐,有一半是我暗地里出的力,所以才怒火攻心,下了这一狠招。”
说完,他顿了顿,又笑道:“自己的得意门生竟然至始至终都在算计着自己,啧,真想看看蔡宏敏当时的表情啊,肯定非常精彩。”
“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方叙优哉游哉地回道:“医院肯定是待不久的,太危险,我会提前出院,回家养着。”
梁熙沉声道:“师兄,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和她斗。”
“成王败寇,今日我既还活着,就说明我赢了。”方叙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刚刚过来时,看到茗诗。”梁熙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冒险,在乎你的人会跟着担心的。”
谁料方叙只是漠然道:“那是她的事情,我只要做好我的决定就可以了。”
梁熙沉默,这的确是方叙的作风。
但她同时又对这样的师兄感到陌生。
“梁熙,我从来都不是好人。”见梁熙不语,方叙径自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李茗诗和荣禹东愿意跟着我离开艺天吗?”
梁熙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因为我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方叙轻笑一声:“我知道,李茗诗喜欢我,她是个傻丫头,几乎不用说服,就会主动跟我一起跳槽。而荣禹东……”
“我也知道,你俩好过,而他现在都还喜欢着你。”方叙的笑容高深莫测,复杂难揣,“我威胁他,要是他不跟着我去娱派,我就把这件事情抖出来,我骗他说我手上有很多铁板钉钉的证据,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会波及于你,一个姿色平平的执行经纪人和自己带的英俊小生谈恋爱,最后被脑残粉们骂得最多的会是谁,可想而知。到时候我再推波助澜,制造一点半真半假的黑料给媒体,把大家的注意力有意引向潜规则,然后彻底把你的名声搞臭,让你还没出头就先背负骂名……”
梁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方叙低笑道:“荣禹东那个傻子,竟然真的信了。就算跟着我离开艺天后还在不时旁敲侧击,想要我把手上不利于你的那些证据销毁——哈,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怎么销毁?”
听到这里,梁熙再也忍不下去,厉声道:“方叙,你太过分了!”
“是,我就是一个很过分的人,但你拿我没辙。”方叙迎上她的目光,一副坦荡的样子,“你不可能把我刚才那番话拿去告诉荣禹东,因为就算他知道真相又怎么样,他已经无法回头了,蔡宏敏那边不可能再要他,要想刚换东家就再跳槽就会对艺人本身的信用有损,谁会来接手他?就算你替他找到了新的经纪人,能保证在别人手下荣禹东会发展得更好吗?梁熙,你是一个精明的人,知道权衡利弊,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只会让荣禹东糟心罢了。况且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断了,那就要断个干净,现在去找他,难以避免藕断丝连。”
“你这是在玩弄人心,把每个人都当做你的棋子!”要不是看对方是个伤号,梁熙真想把方叙拖出去揍一顿,“茗诗她是真心喜欢你,禹东……禹东就是个大男孩,孩子气,心思简单。你要是真诚相待,他们也必会全身心地信赖你,你又何必玩弄这种卑鄙的手段!”
“经纪人和艺人,本就不该是互相掏心掏肺的关系。”方叙冷漠道,“不过是为了共同利益,建立起的一个合作联盟罢了。”
梁熙感到心寒。
半晌,她哑着声音开口,一字一顿:“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叙,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梁熙转身的那一瞬间,方叙闭上了眼睛,一如当年第一次见相见时那样,话语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较轻:“梁熙,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