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青鸢吃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她已经默完了整张勘天图。这个墓室的构造原来竟是藏在勘天图的形状上。
她猜的没有错,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象。这个墓室有八个,这勘天图是太极眼,那出路便是在太极眼之下。
因为这是一点,也是原。原是生,生路就在这石坛之下。
她在地上写着:“墨月,吾愿身葬天山之南,还望成全这心愿。得你相助相救,此生吾之幸甚……”
她眼前已经被冷汗模糊,擦去冷汗却发现并不是冷汗。
黑暗已经遮盖了她的视线。写在地上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歪歪曲曲。她想要再写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墨月……”她轻声叹息,“我等不到你来了。”
她眼皮开始沉重不堪,下一刻就要闭上再也醒不过来。
在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焦急的呼唤她。
“青鸢……青鸢……”
那声音撕心裂肺,把黑夜都要惊破。青鸢猛地惊醒,可是眼前黑得看不到一点光亮。她伸出手却抓,除了寒浸浸的空气外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幻觉。她苦笑。她是傻了还是痴了?竟然这个时候能听见夙御天的声音。
他怎么会到了这里?这可是永生永世都寒冷的墓室。
他此时应该是在那高高的城楼上,看着那千军万马踏平这眼前混沌世间,撕碎这个世间所有的鬼魅魍魉,给她许诺过的清晏盛世……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缓缓闭上眼,身体的疲倦如同潮汐一样冲刷着她,要把她带向黑暗无尽的深渊,再也不回来。
……
夙御天发现青鸢的时候,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偌大的墓室中,青鸢静静躺在中央,长长的黑发铺开,如一整片墨绸似的,长长的裙摆上点点血迹刺眼无比。
她躺在那边,犹如睡着了,唇边带着清淡的笑意。
“青鸢?”他想走近她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
脚下一软,他重重跪在了地上。断了的脚踝在这个时候似乎痛楚才同一时间发作起来。
痛,无处不在的剧痛令他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青鸢,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去碰触。
她睡了。睡得那么香甜,犹如在她曾经在他怀中那样,夜深人静时,他一点点描摹她的轮廓。她的痛,她的苦,她无所依的惶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是他亲手破了她的国,灭了她的家。
是他亲手斩杀了那些忠贞的唐国将士。
是他,害的她的幼弟被谢明堂所杀。
是他放言只要她——名重天下的青鸢公主。
是他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无处可逃。
也是他,亲手接住从城墙上跳下的她。
是他……都是他……她的一切痛苦都是他赐予的。
她的笑容从未有过轻松惬意,她的泪水含着对他多少怨恨?那囚笼一样的梁宫中,她是如何千回百转才能挣扎活下来?她是如何辗转在爱与恨的地狱业火中?
他忽然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