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很开心,也插话道:“真是没劲,磨了这样久的刀,还没用呢……”
“你要是有劲没地方使,就过来帮我使叉子……”一个前面穿了半身铠甲的士卒 埋怨道。
……
战况依旧如上此一般。
依旧是稀稀拉拉的枪声,稀稀拉拉的几只箭射出来,这就算是来自城内的攻击了。
鞑子们毫无阻力的冲到城墙下面,依旧是架梯子攀城,射箭掩护。
不过,城墙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人防守一样,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个身影,这座城,几乎就是一座“空城”。
……
阿敏带着众将,见潮水一般人靠近城墙,梯子搭上城墙,记忆中,城即将攻破的快感又冒了上来。
一个包衣奴才哭得是鼻涕眼泪流了满面,跪在地上,抱着阿敏的脚,不住的哀求。
“主子,真的不能去啊去不得,咱们没有大炮,近不了身啊主子,现在收兵还来得及,再迟,就来不及了,那毛文龙故意把尸首挂在城墙上,好故意激怒主子,主子,千万别上当啊……”
后金里明白过来的人还是有,不过,显然劝阻不了暴怒下的阿敏。
阿敏早已是满脸的青筋,暴怒得不行,如果不是自己脚下这个包衣奴才还有些用处,依着他的性子,怕早就一刀砍了。看着梯子搭上了城墙,阿敏心中那一丝侥幸,那一丝破城的快感,又上来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依旧掩饰不了那手指的微微颤抖。
……
“手榴弹,十步,三段击,扔……”城墙上,负责一段城墙的总旗喊道。
二毛这一小旗的人,熟练的点了手榴弹就往外扔,根本不看外面什么情况,只是根据总旗的命令决定自己使多大的力气。
一阵铁疙瘩飞出去,如第一次一般,砸在了程下鞑子们的头上,不过,见过第一次雷犁场景的鞑子们,终于明白这些铁疙瘩是个什么东西,再没一个人好奇的去捡,反而转身就跑。
“轰……,轰……”一阵如雷的爆炸声,立刻在城墙下响起。
……
刚响过一阵雷鸣,按照平时的演练,像这种三段击,都是连续扔三次手榴弹出去,一次比一次远。
不过,这次,才扔了第一批,总旗就狂喊道:“**,鞑子都在跑,快,直接四十步拦截,四十步拦截……”总旗通过潜望镜,已经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了,那些鞑子在第一批手榴弹扔下去的时候,就开始往后跑了,于是,不顾三段击的顺序,直接狂喊四十步。
二毛这队人,还在按照平时练习的那样,按照三段击的方式扔手榴弹,不过,雷犁的爆炸声中,猛的听见总旗在狂喊鞑子要跑了,直接四十步拦截,疑惑了一下,又给准备扔出去的手榴弹加了一把力。
……
一阵雷鸣响过,硝烟升起,镇江堡又陷入了烟雾的遮盖中。
一直抱着阿敏脚的那个奴才,停了哭声,失魂落魄的望着镇江堡,望着那片硝烟,喃喃的道:“完了,完了,又完了……”
看着从烟雾中跑出来的人,阿敏铁青着脸,紧攥着手心,那微微的颤抖变得剧烈起来。
……
毛文龙蹲在城墙垛子下面,鄙夷的对亲随部将们道:“鞑子现在都学会跑了,这还是鞑子么?鞑子不是自吹满万不可敌么?现在怎么都缩卵子了?”
一个部将笑道:“大帅,就咱们这种打法,任他铜头铁臂也抗不住,鞑子不跑,还能咋地?大帅莫不是想鞑子一直死攻不下?要这样,他们那两万人,怕今天一个晌午,就得全撂在这里了……”这个部将轻松而愉悦的调笑着,外面时不时的还有几声爆炸声,几声枪响。
部将们,亲随们纷纷就鞑子逃跑的丑态开始调笑起来,今天这场战斗,彻底的倾覆了以往打仗的进程,以往,他们这些部将,亲随,随时会被派往各个危险的地段,用来弥补缺口,那都是用命填,以命博命的,那里像今天,就跟着自家大帅在这里看个景,听个响,然后扯一扯就完了。
“变了啊这个世道变了啊……”毛文龙听着部将,亲随们的调笑,望着远处狂奔逃回去的鞑子,若有所悟的喃喃自语道。
……
阿敏铁青着脸,面对逃回来的士卒,兵将们,也没说任何说法,这要是在以往,绝对是严厉的处罚,不过今天,阿敏不知道该怎么处罚他们,是他们不够勇敢?还是他们怕死?还是他们不卖力?
……
“鞑子这就退了?”二毛扔了几个手榴弹,没听到总旗再喊了,于是,停了下来,纳闷的问道。见没人回答自己,准备伸出头去看个究竟。
不过,立刻被自己的小旗呵斥:“二毛,你不要命了……”二毛忽然想起什么来,立刻把头缩了回来。
一些箭楼,依旧可以听到放枪的声音,还可以看到从箭楼上射下来的箭,这些枪声和箭,是往那些还停留在五十步开外的鞑子而去的。
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诡异的再次安静下来。
城墙上,依旧如先前攻城的时候一样,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仿佛这就是一座死城一般。
这死城的城墙上,挂这密密麻麻的无头尸体,城墙上,流满了污血,即便是在日头正盛的晌午,也让这座城池显得阴森恐怖,城墙下面,一地的尸体,流淌着红色血液的河流,更加让这座死城显得“真实”,一座死城,一座死亡之城,一座炼狱之城出现在人间的烈日之下。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
“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
“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
不知道何人领唱,”炼狱之城“中,一首豪气云天的军歌唱起,瞬间,无数个浑厚的声音便激荡而起,瞬间充斥着整个天地。
“哈哈哈……”一阵豪气云天的笑声过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一首首高亢、浑厚的军歌响起,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厚,越过城墙,越过死尸,越过山谷,越过山岗,直达上天。
……
天色已渐黑,天空中,盘旋着一群黑色的鸟。
白天战争的巨响早已停止,死尸在高温的作用下,早已让让这些死亡使者垂涎欲滴。
阿敏一个人痴痴的坐在帅帐里,透过帅帐的大门,可以看到远处的镇江堡,那镇江堡已经点灯,城楼上依旧看不见什么的身影,猩红的灯光照耀下的镇江堡,显得那样安静、诡异。城墙上那吊满的无头死尸,在夜幕的掩护下,显得格**森,猩红的灯光偶尔扫过城下的死尸,更加让这座城池显得恐怖,血红色的河水,河里的浮尸在灯光的照耀下,时不时的显露出狰狞的面目,一座活脱脱的炼狱之城重现人间。
一直呆呆看着镇江堡的阿敏忽然惊惧的向后倒去,惊悚而凄惨的喊道:“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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