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朕心中有谱,放心,我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mén,对付东虏,朕必定会尽全力的,这银子的事,户部不用担心,朕会安排的。”杨改革借着酒意,朗声答道,将大明朝的祖训高声的念了出来,铮铮铁骨尽显,很多大臣听得不住点头。
“陛下圣明!”众臣见皇帝慷慨的掏银子,大臣也都出来说了声皇帝好,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启禀陛下,今年盐商答应的五百万两盐课,如今实到不足百万两,其余的,还没有着落,徐阁老那里的移民款,就还差四百万的缺口,陛下,明年移民更加艰巨,没有移民款,这可是会出大问题的,百万移民,如今大都在开封到南京上下一线,如果此事不处理妥当,万一民变……”毕自严说完了打仗的银子,开始说盐商的盐课银子,这都是皇帝教他的。
毕自严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大臣们就知道头疼,那可是四百万两银子啊!还是盐课,莫不是,皇帝又掏腰包?那可不得了,光光就这两项,就高达七八百万两银子,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支出呢?皇帝莫不是要拿上千万两银子?大臣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脑袋,也开始发晕,开始头疼。
杨改革的脸sè,一下子就变了。
“这盐商也太没信用了,当初可是答应了朕今年jiāo齐的,怎么不兑现?”杨改革装模作样的问道,这事,还是今年老早的事情了,当时,自己以盐课才几十万两,不要也罢,以惠及天下百姓为由,要废除盐政的,这才有了五百万两盐课的事,可实际上,盐商果然是不能依靠的存在,是一群该杀的人,杨改革的眼里,冒出了火huā,有些人确实该死,该杀。
盐课里的问题,水实在太深,大臣们都不愿意过多提及,有的大臣,借着酒意,居然微微闭起眼睛,来了个闭目养神。
“回禀陛下,臣以为,该派一员钦差前去督办盐课……”一个大臣可能是喝到了那种烈酒,脸上红光满面,脸上居然还有汗珠子,在这大冬天里,可是少见。
杨改革暗骂,又是这招,就没有一点新意吗?出了任何事,要办任何事,总之一句,派钦差,仿佛钦差就是万能的一样。
“朕相信诸位都是忠君爱国的,会急我大明之急,想我大明之所想,为了大明,即便是要杀身成仁,朕相信,诸位也不会在乎,可朕怎么觉得,这盐商,老是扯朕的后tui,拉我大明的后tui啊?怎么这心,仿佛不是在我大明这边的?到了这节骨眼上,尽坏朕、坏我大明的事,明年这四百万两的移民款缺口怎么办?明年开chun,关外就是一场大战,少不得要准备三四百万两银子,这怎么办?莫不是,明年这仗不打了?朕倒是想不打,可东虏未必这样想,关外的态势,毫不容易对我大明有利一些,如果此时过错机会,继续让东虏坐大,必将成顶在我大明头顶的祸患,莫不是,这些盐商,要朕来个‘君王死社稷’,他们才甘心?”杨改革严厉的说道。
此话一出,朝臣们吓个半死,“君王死社稷”?这个话,也实在太重了点,纷纷跪下,口头道:“臣有罪,臣该死……,请陛下息怒。”
“朕这怒,如何息得了!当初朕要废了盐政,你们不肯,可如今,在这节骨眼上,你们叫朕如何办?盐课那点银子,朕是从来没看在眼里,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废了更干净,也免得有些贪官污吏借盐政来为自己谋si利,朕替他们背这个黑锅,放开了盐政,天下百姓还得了实惠,更合朕的心意……,老早的废了,朕也不至于指望他们,老早的就将那四百万两银子准备妥当了,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杨改革怒不可遏,借着这已经微醉的酒意,毫无顾忌的撒泼起来。
朝臣们个个惴惴不安,这盐商们,确实是不该惹这位皇帝,这位丝毫不将盐课放在眼里的皇帝,可是会声称废除盐政的。盐商以往可以毫无故意的压低盐课欺负皇帝,原因就是看准了,皇帝没钱,还靠着这盐课过日子呢,即便是给的再低,皇帝也没什么办法,盐课里面的水太深,皇帝也不可能深查,更不可能像这位一样,声称废除盐政,那既然如此,又何必给的太多呢?只要随便给一点,不饿死皇帝就可以了。
“诸位,倒是说个办法啊!明年开chun就有大战,要的是银子,办国策,赈灾移民,练新军,铸大炮,发棉衣,雇佣夷人舰队,那样不要银子?”杨改革愤怒的大喊道。
大臣们汗颜,想给盐商们说句话,却无从说起,几十万两和四百万两,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那可就是个零头啊!如果是几万两银子,还可以挪挪,可那是四百万两……
“陛下,要不,派要员前去督促,催促盐商们尽快的缴纳今年的欠课。”皇帝骂人骂得厉害,这个大臣只好畏畏缩缩的说道。
“还要派要员?那巡盐的御史是干什么吃的?官不够大?那盐政衙mén都是干什么吃的?都不是要员吗?还要派谁去?依朕的意思,这盐政,就该革掉,朕不稀罕那几十万两银子……”杨改革继续借着酒意,大声怒骂道。
大臣们承受着皇帝的怒骂,没人吭声,皇帝不缺银子,不稀罕那几十万两的盐课,废除盐政,也就有了底气,故此,可以在这里大骂特骂,大臣们只能忍受,这盐政没了,高兴的只有那些盐商,上面没了盐政衙mén的盘剥,他们可以赚得更多,苦的就是那些盐政衙mén以及依靠盐政获利的官员,没了那顶帽子,言不正,明不顺的,就再也管不到盐的事了,吃大亏的是官僚阶级,至于皇帝损失的那几十万两银子,皇帝早就说了,不在乎。
大臣们被皇帝骂成孙子了,不过,却还得出来跟皇帝求情,一个不好,皇帝真的废了盐政,那可就糟糕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废除盐政,此策不妥,盐课虽然缴纳的迟滞,但是,也不能因咽废食啊!唯有严加督查,加紧催缴才是正途啊!”一个官员等皇帝骂过三巡,才低着脑袋出来当这个出气筒。
“还要如何督查?如何催缴?”杨改革厉声问道,这个大臣说的,说白了,就是继续拖着。
“这……还请陛下下旨严厉申饬各巡盐御史,各地盐政,让他们务必加紧催缴盐课,向盐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明朝廷如今亟需用钱,让他们务必审时夺势,不要误了朝廷的大事,相信各巡盐御史,盐政衙mén,各地盐商必定能明白的,一定能补足盐课的……,请陛下再给予一定的时日……”这名官员对盐商们也是一肚子火,他们不jiāo盐课,皇帝把一肚子火撒在他们身上,万一皇帝那天“发疯”,革了盐政,那他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既然皇帝bi咱们,那咱们就只要bi你们了,虽然盐商不好对付,但是,谁也不想nong到死于网破的地步。
“那位卿家还有话要说?”杨改革怒问道。
“还请陛下下旨申饬,再宽限些时日……”大臣们低着脑袋,给皇帝骂惨了,低声答道。
“行,既然诸位都这样认为,那朕就再宽限些日子,另外,下旨申饬,……通政使可在。”杨改革骂完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丧气的说道。
“臣在。”通政司的通政使立刻答应道。
“着在邸报上严加斥责盐商,向他们讲清楚及时缴纳盐课的重要xing,让他们审时度势,望他们及早缴纳盐课,不要让朕失望,不要让朝廷失望,更不要误了朕,误了朝廷的大事……”杨改革“有气无力”的道。
“臣领旨。”通政司的大使纳闷的答应着,这邸报不是一直掌握在皇帝手里么?怎么还叫自己通过邸报斥责,不过想想,又释然了,邸报始终还是在他通政司的管理下,樊维城可上不了朝,自然的,有事还得jiāo待在自己这里,当下就答应道。
见这件事告一段落,众臣松了口气,这件事,可真的是给皇帝骂成了孙子了,皇帝有银子,这底气足,他们也不敢拿这事威胁皇帝,在这件事上跟皇帝鱼死网破,这明显划不来,只能让步。
杨改革也松了口气,盐商的事,自己算是把绞索套上他们的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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