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和林钎,刘宗周那批人关系不错,弹劾他,怕在那些一心搞教育的人眼里,是要断他们的银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林钎和刘宗周这批人就更不说了,他们算是绑成了团,动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和那帮搞教育的人做对,只怕事情不会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到时候这些人一发狠,皇帝再从中捣腾,只怕会更坏事,要论屁股干净,那批一心做教育的人比他们可干净得多,那批一心做教育的人如今虽然偏向皇帝那边,可也还没彻底的倒向皇帝,如果动他们中间的人,只怕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演变成他们和这些人斗,皇帝只怕会笑掉大牙。
除了这些人,也就一个樊维城还有些份量,其他的,都是些小鱼小虾米,不值得他轻自出手,他是大明总宪身份,如果尽对着一些小鱼小虾米出手,只怕会惹人笑话。樊维城他滑头,虽然是帝党,可也不拒绝他们,他们要发个稿子,上个报什么的,樊维城也基本不拒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樊维城能做到这样,他也不好以总宪身份弹劾他,用其他小人物弹劾,可效果不佳,不知道怎么地,弹劾樊维城的那几个小官,忽然就收了声,没了下文,这事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其实,要帝党的下台,也还有其他办法,比如,天人感应,以地上的灾难要求阁臣下台,甚至皇帝低头,这一手,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天人感应的事过于玄幻,要说这种玄幻的事,皇帝比他们更有资格用,起码皇帝曾经预测过陕西的天灾,如今天下人都相信皇帝梦中能见神人,所以,要说这种飘渺的事,皇帝比他们更会来事,到时候皇帝只要随口说说神人如何如何,他们就受不了。在这种层面比神秘,他们不是皇帝的对手,用这种手法对付皇帝,只会惹人发笑。
其实,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当年对付万历矿监的那种办法,在朝中拿皇帝没办法,可以在地方上对皇帝收税动手脚,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
对于这事,曹于汴现在是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了,如今这税监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现在的税监是不准别人缴税,和万历皇帝那会截然不同,说什么税监扰民,欺民,这又从何说起?别人都不让你缴税,也基本不怎么出来走动,就怎么扰到你了?就怎么欺负你了?如果玩抗税、不缴税这招这招,税监的人根本理都不理你,可以说对缴税之争更是没半点用处,即便是能把南方的税监“干掉”,可曹于汴知道,那些“自愿”缴税的家伙们,还会把税自动缴到北方税监里来……,这就是“自愿”缴税和收税的最大的不同,这就是最让让曹于汴苦恼的地方。要他们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掉北方税监,这种高难度的活,曹于汴还没想过。
其他的什么更加残酷和禁忌手法,曹于汴也只敢在脑袋里稍稍的飘过,这些手段,曹于汴是想都不敢想,更不敢找人商量,这些手段,一说出来,可就彻底的没救了。
曹于汴又咕噜了一口茶,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对付皇帝,曹于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屋子里的人安静了好一会。
“听说衍圣公被陛下训斥了,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诸位如何看这件事?”一个人忽然说道这件事,这件事,也算引起了不小的风bo,原因就是从宫里传出的消息,委实有些令人惊讶,衍圣公据说在皇帝面前跪了大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衍圣公乃是圣人后裔,天下读书人的楷模,陛下怎么能如此严厉的训斥衍圣公呢?”有人为孔胤植打抱不平。
“就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陛下居然如此严厉的训斥,实在是有些不妥!”有人接口道。
韩爌看了一眼曹于汴,也拿不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确实蹊跷,都说皇帝训斥了衍圣公,而且训斥得极为严厉,可大家都是远远的站着看的,具体皇帝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按理说,如果真的是皇帝训斥了衍圣公,那么衍圣公少不得要上本请罪的奏疏什么的,可如今只见衍圣公闭门不出,也没上什么奏疏,更没见皇帝下任何关于衍圣公的圣旨,这就蹊跷了,所以说,至于是不是训斥了,这个还有待确定。
“如今陛下训斥了衍圣公,衍圣公必定心生不满,或许……如能得衍圣公的支持,此事必定能成。”有人出主意道。
曹于汴喝着茶,也在考虑这件事,皇帝为什么训斥衍圣公?莫非,是对他们和衍圣公见面有意见?皇帝也怕衍圣公和他们搅到一起去?可想到和衍圣公谈话的过程,曹于汴就更想不明白了,孔胤植那家伙可精明得很,任他说到口干,可没有得到任何承诺,那皇帝干嘛还如此严厉的训斥孔胤植?莫非,陛下还想把孔胤植赶到他们这边来?想到这里,曹于汴更加的烦恼,他实在是看不清皇帝的路数了。感觉韩爌拿眼睛瞟自己,也望了过去,得到的信息也是疑huo和不确定。
“衍圣公怕是不会轻易的掺乎这些事的,要说动衍圣公帮我们,怕是很难……”另外一个人对这件事持否定态度。
“为何就难?难道陛下收税,就不收衍圣公的税?谁不知道,孔家在山东,有一县之地供奉……”那个人立刻反驳道。
“有一县之地又如何?就能站到我们这边来?就能支持我们?朝廷对衍圣公的优待,又不是今天才有的,和这些相比,一点税算什么?陛下只要随便从手里扒出来一点,就够衍圣公享受了,岂是那点税可以比的?……”立刻又人反驳。
“衍圣公身为圣人后裔,理当站在我们这边,陛下的儒字新解,就是在儒字头上动刀,衍圣公焉能没有切身之痛?要阻止陛下拆解儒字,也只有站在我们这边……”立刻有人力争。
这一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不少人都点头,儒字新解,把儒字解成人需,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要分儒的家啊!
“此事,待老夫再去登门拜访,试探一下情况,成不成再说。”曹于汴立刻总结道,众人合计到这里,总算是合计出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的消息。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称是,气氛活跃了不少。韩爌也跟着点头,可他心里却mi糊了,皇帝这一步是走的什么棋?是故意如此还是发昏?他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会开到这里,也算是开得差不多了,曹于汴心中烦乱,看了看韩爌,道:“阁老可还有话说吗?”韩爌让出了“老大”的位子,倒是轮到曹于汴主事了。
“老夫也就不多说了,一切就看总宪的。”韩爌倒是想得开,不打算站在反对皇帝的第一线了,这种事,实在是太大了,韩爌觉得,自己只怕是撑不下来,还不如退居后方,让曹于汴出头,这两边的实力对比,实在是看不出这边有什么胜算。
“好,此番已近决战,我等必须阻止陛下收税,此事还需诸位需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成败在此一举。”曹于汴做了总结,虽然没有一条好的办法对付皇帝,可曹于汴觉得,可以把所有用不上的手段都用一遍,合成一条龙,说不准会有奇效,打定了主意,就准备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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