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嵘川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信笺。
沈离选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信笺,还是倒着放的,楚嵘川丝毫没有注意到异常,指尖照常拨开信舌,掏出了温谨珩的字条。
他淡漠的瞳孔震了震,眼神落在那干净利落的字体,怎么也挪不开。
相觑半晌,楚嵘川回了神,四处寻了寻,把信笺翻了过来,看到了沈离的字。
“老地方见啊。”
楚嵘川垂落的手虚虚地握了握,把温谨珩这次给他写的字条放进了暗格。
又带上了那个竹影。
嘱咐几句就秘密出宫了。
“他这么紧张温谨珩啊...”
魏明安喃喃道。
江辞很臭屁地凑过来,“你不紧张我嘛!”
魏明安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哈哈哈。”
沈离戳戳破晓,“你瞧见没,这俩别扭精。”
破晓侧眸看她,浅浅笑着,“他俩别扭他俩的,我爱你,爱你们~”
沈亭御不服气,“你抢我台词。破晓!”
“哈哈哈。”
...
反正沈离他们去湖心亭就是一个眨眼的事情。
沈离把他们带到地方,结界划好。
不一会儿,楚嵘川骑马来了。
依旧是坐着竹影划的小船前来。
他的这个侍卫把他送到了,又撑着小船走了。
楚嵘川一点架子都没有了,一屁股坐下,“江离,你又见温谨珩了?”
沈离点头。
楚嵘川先说正事,“我都查过了,皇叔真是疯了!”
沈离端庄行礼,“句句属实,殿下。”
楚嵘川又道,“我已整理好,秘密与父皇陈情,父皇同意了此事,装病,逼宫。”
沈离垂眸沉思,并未接话。
楚嵘川喝了一口茶,紧接着说,“你不是去过安王府吗,皇叔实力如何?”
沈离终于等到这句了,“回殿下,府兵无数,高手也不尽可数。”
楚嵘川沉默了。
沈离眨了眨眼睛,心里叹了口气,“殿下,想求您一个恩典。”
楚嵘川颔首,“你说。”
沈离平静道,“先前我阿兄没入云州之前,调查有关的粮食生意,便被人暗算,中过一箭,将他射穿了,想请求殿下同意,能否允我在宫中静候安王,搭箭为我阿兄报这一箭之仇。我阿兄在地牢的其他伤我们分开再论。”
楚嵘川紧接着道,“没问题,只要你能射中他,倒还是帮忙呢。”
沈离起身行礼,“殿下放心,一定不失准头。”
楚嵘川起身扶她,“你去过皇叔的地牢?”
沈离点头,“去过,但是很难,要机缘巧合,他机关重重,基本上是门套门套门,进一次并不容易。安王将我阿兄关在了一间密室里,我至今还未进去过。”
沈离话音一转,“但是殿下,安王地牢可不止我阿兄一人,也有许多他在折磨的人。”
楚嵘川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皇叔真是想皇位想疯了!”
沈离想了想,还是说了,“我有见到了我阿兄的一位管事,亦是未屈服于安王,手脚全是断的,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想而知我阿兄的伤势。”
楚嵘川叹了口气,“江辞很好的,他记得我喜欢的一种墨,每年都给我送。”
沈离笑了,“看吧殿下,我阿兄就是很好,他就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不受饥寒之苦,自己忍受安王的酷刑,从未屈服。”
楚嵘川眼眸幽深望着远方,“你阿兄,你阿兄的管事,皆是怀瑾握瑜,赤子之心。”
沈离唇角弯起,“不光他们,安王折磨的其他人亦然,殿下拯救的不光我阿兄。”
楚嵘川闭了闭眼,“不出十日,京城便会传来我父皇身体抱恙的消息,紧接着他会病重,不允许任何人探望。那时过后,你盯着云州,我来清肃宫中皇叔的人。我们同时进行。”
沈离点头,“没问题,安王若离开安王府,我立刻给殿下消息。”
楚嵘川点头,“若是普通消息,递到我书房来即可,紧急之事,此地见面谈,皇叔又有什么新动向,也可告知我。我得先去排查一下我的东宫有没有皇叔的人。”
沈离恭谨点头,“好的殿下。”
楚嵘川些许踌躇,鼓足了很大勇气开口问道,“他过得好吗。”
沈离又被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孩殿下逗笑了,“殿下,我觉得,温谨珩不管在哪里,都比在家过得好,即使是被绑架。”
楚嵘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倒是,永平侯那个狗东西!还有温楠宇!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沈离好意提醒,“殿下似乎把温谨珩也骂了。”
楚嵘川一噎,面颊有些泛红,“你什么都没听见!本来就是!”
沈离突然有些好奇,她就问了,“殿下和温谨珩,为什么这么别扭啊,这么多年一直未和好。”
楚嵘川忽的重重拍了下桌子,“那个温楠宇是个什么东西!温谨珩回家过了个生辰,就全都变了。”
他垂下眼帘,“我只和他说过的观点,被温楠予率先公布于世,一篇又一篇,自此他名声大噪,顶替了温谨珩,和老师学习。”
沈离安安静静的听,楚嵘川侧脸紧绷,嘴唇微微颤抖。
她就问了,“殿下知道为何?”
楚嵘川再次开口,咬字清晰,尾音拖得很长,“开始不知道,后来傻子也知道了。”
“温谨珩是父皇给我选的唯一的陪读,他自四岁就时常进宫陪我了。”楚嵘川眼睫扑簌,嗓音很是委屈,“至十二岁,八年呢,我唯一的真心朋友。”
“永平侯那个老匹夫!把温谨珩亲娘害死了,这我估计他不知道,居然薅了他娘的侯夫人之位,降为姨娘!但我那时气得想杀了他,而且我那时候羽翼也不未满。等我反应过来,木已成舟,温谨珩变成庶子了。”
楚嵘川放在桌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温楠宇那个王八蛋,抢了温谨珩所有东西!他怎么敢的,我后来每次见他都要拼命忍住不把他一刀杀了。”
“温谨珩的妹妹,温黎初还没断奶,永平侯那个狗东西,撤了她的一应丫鬟和嬷嬷,把温谨珩亲娘的一众老人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他再不准出府了,还要养一个奶娃娃,外加一个温澜序。”
楚嵘川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江离,你有弟弟应该懂那种感觉吧。”
沈离莞尔,“当然了,动我可以,动我哪个家人都不行。”
楚嵘川恨恨道,“我最初真的恨他,我连秉奏父皇的折子都写好了,我想让父皇给他斩了。”
沈离被逗笑,“殿下真是啊。”
楚嵘川愤恨甩袖,“然后就听到了永平侯那些荒诞操作,稍微一查,更生气了。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温谨珩!尤其那个温楠予!”
楚嵘川的怒火压都压不住,气得都站起来了,来回的走,“温谨珩最爱的清辉,他带到老师那里弹!!我!我真想给他砸了!弹得什么鬼玩意!这个畜生温楠予,自打进了温家,连衣裳都要抢温谨珩的!我那时候真是忍着恶心,我看底下人回话,温谨珩就一件他们家下人的衣裳!!我真!”
沈离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茶,“殿下消消气。”
楚嵘川一饮而尽,还是怒气冲冲的,“江离!你都想象不到温楠予如何磋磨温谨珩!他以前多骄傲的人啊,根本不是现在这样唯唯诺诺,万事不言的样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