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个强而有力的肯定,来的是那么及时。
“以阿克塞尔目前的本事,他还请不动圣洛朗,所以对方的夸赞的话,肯定是真的。”
只短短一瞬就让人不再迷茫,这大概就是权威人士的力量。
“……”珍妮弗先是呆滞,紧接着一把就掐住了白苋腰间的软肉,“你骗我?!”
合着自己完全就是白担心了!
“真是狡猾的华国人。”
“嘿。”白苋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
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珍妮弗体力不支,她才终于放过白苋。
“所以呢,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细烟虽然长,但也有燃烧殆尽的时候。将忽明忽暗的烟头放到烟灰缸里彻底捻灭,白苋语气淡淡:“我没有多少耐心陪他们玩儿了。”
“当然是……速战速决!”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挣脱眼下的枷锁,到那个时候,再没有人能够阻拦。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白苋现在的表情,泄露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总是在自己老子手下混有什么意思?”
“做什么都得看老默尼耶的脸色,连零花钱都得伸手去要,阿克塞尔三兄弟也是够没出息的。”
这种状态永远都要仰仗老默尼耶的鼻息,那些私生子就像是失去了主人,马上会饿死的宠物一样。
尽管其实他们都不弱小,甚至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精英。但他们一直在给老默尼耶传递相同的信息,就是他们根本离不开自己的父亲,就连基本的生活都要看父亲心情的好与坏。
这种依从关系完全没办法让人感觉到父子亲情,也难怪老默尼耶总是拿他们当猴子耍。
如果是独生子,哪怕仅仅只是婚生子,这种受法律保护的人白苋当然不可能傻到去建议他们去脱离自己的父亲,但阿克塞尔他们哪怕爬的再高,终究也不过是私生子而已。
老默尼耶随便一句否定,他们甚至连姓默尼耶的权利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两者的身份完全是不对等的,老默尼耶怎么可能会用平等或者看儿子的眼光来看待他们?
所以这种泡沫似的、一戳就破的关系,既然无法独占,那还不如直接放弃。
白苋相信,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为什么从头到尾,几十年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独立出去呢?
无他,不过只是因为默尼耶家的蛋糕太大了,大到让人垂涎欲滴,大到让人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
每个人都在害怕,万一自己退出之后,另外一个人刚好就继承了遗产和公司该怎么办。
除非上帝亲自出手帮忙,或者有几次逆天的机遇,否则以个人的能力,那些私生子这辈子积累的财富也不可能达到默尼耶家族的高度。
欧洲第一首富的名号,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的。
也正是这种恶性循环,才导致了默尼耶家庭成员的关系越来越畸形。
“我知道凭阿克塞尔自己,肯定做不到自断前程。”晃了晃酒瓶里的酒,白苋一双桃花眼里既有讽笑,又有玩味。
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紧接着她缓缓勾起唇角,“适当的时候,我会帮他一把。”
“那他要是输了呢?”珍妮弗咂舌,看着自己好友的表情,她不禁想现在就为阿克塞尔祷告一番。
“输了?”白苋挑眉,她双眸一片平静。
“那就输了吧。”
当初阿克塞尔自诩为棋手逼她入局,所以即使是丢了小命,也别怪她反客为主,拿他当棋子用。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和白苋预想的一样,她像坐火箭一样,一直窜上了行业的金字塔顶端。
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取得这样的成绩,几乎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依旧是带着纱帽站在镁光灯下,除却天才之名,白苋的神秘,更是让人想要走到现场,亲自掀开那层面纱不可。
无数男女为她疯狂,无数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看着台上不紧不慢,低调内敛的女人,阿克塞尔眼中闪过一丝迷蒙。双手下意识的攥紧,等察觉到隐秘的刺痛之后,他才猛然惊醒,然后恢复如常。
一个小时后,两人相携走出会场大门。
“不得不说,现在你名头真好用。”白苋轻笑,接着她轻车熟路的将纱帽拿下来。
“都这样了,主办方也没有强迫我露脸。”
“托你的福。”阿克塞尔顿了顿,就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在车里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上面熟悉的字眼,白苋忙不迭的打了个手势,“抱歉。”
“没关系。”阿克塞尔颔首。
不知道是真的无意还是假的无意,他打眼一扫,就看到了屏幕上面的中文。
“老头子”。
这就是白苋从来不对他提起的,远在华国海市的唯一的亲人吧?
完全不知道阿克塞尔的注意力已经分散了一半过来,白苋这边刚接起电话,那边就有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你这两年做贼去了,每年就回家两趟,原来是背着我偷偷干大事了啊。”将老花镜放下,沈祯生没好气道。
“……别告诉我,你在看国际新闻。”语罢,白苋扭头,她捂着手机听筒,然后幽幽的问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你不是说这个活动不是实时直播,最后只会在小范围传播吗?”
现在华国电视上都有了,之前的承诺都是骗鬼的?
阿克塞尔大感冤枉,“绝对不是实况转播!”
死死盯着他看了大概半分钟,一直到阿克塞尔身体变得僵硬,白苋才算是确定他没有撒谎。
重新把听筒撒开,白苋紧接着就听到手机那边不停的在喊,“喂喂喂?”
清了清嗓子,白苋忙不迭的回应,“在呢在呢。”
“我还以为又是信号不好。”沈祯生对这边的插曲一无所知。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国际新闻?你都上国际新闻了?”
“应该……有过?”白苋也有些不确定。
电话那头闻言,先是沉默,接着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爆喝,“白苋!”
“你最好把你这两年干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这就是她一直不想露脸的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隐瞒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抓了抓头发,白苋讨好一笑,“就是跟你看到的一样嘛,我现在成大名人了,说出去光宗耀祖的那种。”
“呸,谁稀罕你光宗耀祖!”沈祯生气得,大口喘气的声音都跟着一道传了过来,“咱家不搞封建迷信那套。”
“这回别想着糊弄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没说瞎话,我能听出来。”
见老头子这么疾言厉色,白苋委屈的不行,“我出名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高兴个屁!”心急火燎的在狭小的客厅里踱步,沈祯生咬牙,“我虽然老了,也跟不上时代了,但我并不糊涂,这世界上哪儿会有白吃的午餐?两年时间够干什么,能让你走那么高?”
得到的东西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多。老天爷或许会偏爱,但绝对不会偏袒。
忽然间,沈祯生隐约想到了什么,“是两年前那通电话对不对?”
从那个时候开始,白苋就彻底忙碌了起来。有好几次,不,应该说是每一次,他打电话给白苋的时候,那边的人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到底是有多努力,才能让一个人累的跟狗一样?
“你之前电话里说的、说的那个傻逼呢?人在哪儿?”
让一个老知识分子,还是曾经的大学教授说出这么两个字,白苋知道,这回老头子是动真格的了。
她要是再不交代情况,沈祯生真的会一张机票飞到伦敦来。
几乎是瞬间,白苋心惊胆战的开口:“交代,我都交代还不行么。”
“说,我听着呢。”沈祯生不为所动。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抱上了一条大腿,他带我飞了而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趁着那边没有反应过来,白苋接着补充,“你放心,我们就是合作关系,真的。”
“白苋。”重重的念出这个名字,沈祯生的语调突然没有了波澜,“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合作?
什么合作非得找一个没有半点根基,需要从头培养的学生,欧洲资本主义扶贫办的吗?
闭上眼睛,足足花了十分钟把白苋从小到到大的事迹都回忆了一下,沈祯生的头脑很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那个人他欺负你了,然后你跟他周旋,勉强搞成现在的局面……”
“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白苋的心猛的一颤,“我、我……”
什么叫喉咙堵塞口难开,她今天算是明白了。电话两端,多少言语都化成了默然。
过了足足一分钟,沈祯生才强忍着涩意,看似平静的开口:“别管什么钱不钱的了,你现在就是给我钱我也不想要。”
“回来吧,回家来,不周游什么世界了,我们周游全国就够了。”
“老头子……”白苋张了张嘴,侧过头,避开阿克塞尔的目光,她苦笑,“我跟人签了合同,还有一年。”
只剩下一年而已了。
“什么狗屁合同,限制你人身自由的东西肯定不合法。你马上回国,我看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你!”沈祯生胸膛剧烈起伏,接着他想也没想,直接转头就去书房的抽屉里翻找电话了本。
“清大法律系张教授还没退休呢,那是我的学生,不行就找你许伯伯和陆伯伯。”
隔着屏幕,白苋都能感受到沈祯生的张皇与无措。
向来都是硬脾气,逮谁训谁的老头儿,什么时候这样过。
然而这边白苋刚准备应答,那边的阿克塞尔终于坐不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扯了扯嘴角,“别忘了,还有克罗德、尼诺他们。”
“佐罗、安娜也在。”
她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
“你放心,我不会主动毁约。”如果说之前白苋看阿克塞尔还是平常心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只有深深的厌恶。
沈祯生非常敏锐,愣了一下之后,他问:“有人在你旁边?”
“不会就是那个逼你签合同的人吧?”最后这一句,沈祯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对,就是他。”将视线转到窗外,白苋的心绪已然平静了下来,“所以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回去。”
“不过……快了,我很快就会解决所有的事。”
知道白苋可能是真的有点无能为力,沈祯生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按捺住脾气。
半晌后,他轻声问了一句,“你保证?”
白苋失神,紧接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保证。”
……
耸了耸肩,白苋佯装轻松的转移话题,“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近况的?”
这个……
梁祯生轻咳,然后假装自己已经聋了,“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喂喂喂?”白苋阻止不及,下一秒她就只听到了忙音。
实在是没忍住,白苋朝天翻了个白眼,“呵。”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另一边。
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片刻后,沈祯生忍不住拍了拍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小声嘀咕,“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好用。”
怪不得现在小孩子都懂这么多。
重新将老花镜戴上,沈祯生眯着眼,略显笨拙的操控着无线鼠标。
“咔哒”的轻响之后,浏览器被关掉。
两个小时后,一个青年一边打呵欠,一边拿钥匙开门。
还没进门,他就嚷嚷开了,“爷爷啊,家里网线能用了吗?”
“喊什么喊。”沈祯生正好有气没处撒,青年,也就是沈兴柏可以说是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明明就是老头子打电话死活要让他过来……
沈兴柏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他决定忍了。
走到电脑前,沈兴柏随手测了一下网速,见网速正常,他又习惯性的点开了浏览器,准备看看今天的股票行情。
然而下一秒,沈兴柏突然就沉默了。
被他幽幽的目光盯的脊背有点发凉,沈祯生眉头倏而拧起,“怎么了?”
指着重新加载出来的两个页面,沈兴柏慢吞吞的说:“合着您花了一万八买的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不是为了赶时髦,也不是为了听教授讲课……”
“只是为了在上面搜我亲爱的妹妹?”
可惜了,现在新机都是windows10系统,页面不一个一个关闭的话,再次弹出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所以沈祯生都搜过什么,现在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看着上面“白苋”两个大字,沈兴柏整个人都在咕嘟咕嘟的冒酸水,“虽然我二十七了,但是我还是会嫉妒的。”
听他幽怨的腔调,沈祯生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赶紧闭嘴吧。”
沈兴柏完全不予理会,紧接着,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界面,“埃尔维拉,这又是谁?”
就在沈兴柏准备动作的时候,沈祯生“啪”一下就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见老头子有点恼羞成怒,沈兴柏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公开处刑。
“呃……”干脆利索的站起来,沈兴柏忙不迭的就往外跑,“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沈祯生轻哼。
——
过了一个月,又一次打起精神参加了家庭聚会之后,阿克塞尔发现,自己的合作者好像是消极怠工了。
不论他怎么邀请,得到的都只有一个字——忙。
“你到底在忙什么?”阿克塞尔皱眉,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在白苋旁边。
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仿佛没有察觉到男人眼神略微有些暗淡似的,白苋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找房子呢。”
“你要搬走?”不知道为什么,阿克塞尔一想到自己会得到肯定的回答,就浑身不舒服。
“这里的安保条件比较好,你要是出去住,只凭克罗德他们六个,恐怕不太够。”
“我可以再多雇几个。”白苋耸肩,“你知道的,现在我并不缺钱。”
如今她手上出来的作品,哪一个都价值不菲。
“而且我们合同上可没有规定这一条。”白苋看似是在开玩笑,但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冷淡。
看得出来,如果这么点小事他还要拒绝,白苋是真的会翻脸。
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嘴唇微微动了动,阿克塞尔几近叹息,“……好。”
“ok,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先走了。”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白苋提起身侧小小的手包。
阿克塞尔愣住,“现在?”
“对。”白苋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我的行李早就拜托克罗德他们搬走了。”
望着女人和往常一般无二的背影,就好像她只是出趟门就回来一样。可实际上,白苋这一走,大概永远也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阿克塞尔的嗓子有些暗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歧义?
微不可见的皱眉,白苋点头,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对。”
“跟你同处一个屋檐下,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忍受。”
尤其是,在阿克塞尔再一次威胁了她之后。
“白……”阿克塞尔忍不住想叫她的名字,下一秒就被打断了。
“哦对了,这次家庭聚会,我看你大哥和二哥都有点按捺不住了,在你父亲面前说话都有些夹枪带棒的。之后有什么变化你告诉佐罗就行,他会帮你转达的。”
她既然要走,阿克塞尔肯定是要压一个人在自己手上的。佐罗剪刀石头布输了,所以理所当然,这次留下的是他。
而莱奥和巴尔那边,两年时间已经是极限,再不出手,曾经连个屁都不算的弟弟都要爬到自己头上了!
而且,自从她名声鹊起,彻底在时尚圈站稳脚跟之后,默尼耶也终于对这种游戏失去了兴趣。
所以现在她已然算不上什么护身符,莱奥和巴尔恐怕已经在背地里计划着怎么把他们这两个碍了两年眼的人给按在地上好好收拾一顿了。
这回要是再被抓,肯定就不是废不废的小问题,一条命差不多应该是没了。
不过目前为止,似乎所有人都想着一击即中,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白苋当然也一样。
所以这种情况,就只有看谁手腕比较高杆了。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输的。
抬头望了望别墅外面满天星河,白苋挥手,“不用送,还有……”
“再见。”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女人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阿克塞尔捏了捏鼻梁,然后开始走神。
他真的,有那么可恶么?或许在她心里,应该是有的吧。
不过阿克塞尔觉得,他并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次日清晨。
白苋在酒店睁开眼睛,趁着洗漱和吃饭的空当,她开始思考先见哪位户主好。
英国、法国、西班牙……甚至于挪威、瑞典还有芬兰,整个欧洲国家,就没有白苋不考虑的地区。
挪威风景虽然好,但是太靠北极圈了,气温不是特别合适,瑞典芬兰同理。剩下英国老头子已经来过了,而且水质太硬,容易秃头,不算在内。
法国、意大利这两个地方都挺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法国虽然禁枪,但猎枪和霰弹枪还是很容易拿到,意大利则完全没有禁枪令。
所以到时候保镖一定是要有的,除了克罗德他们,或许自己应该再考虑考虑扩招。
轻松的呼出了一口气,白苋带着自己两个小助理,并六个保镖就这么登上了飞机。
因为法国是莱奥和巴尔的老窝,除非白苋疯了,才会去自投罗网,所以他们九人的第一站是意大利。
中午十二点飞机降落,到市区找了家餐厅吃午饭,耐心的算了算时间,到下午两点钟,也就是国内早晨七点,白苋抵达和第一个房主约定的地点之后,紧接着就拨通了老头子的视频通话。
看着餐桌上摆放的豆浆还有油条,白苋隐晦的咽了咽口水,在沈祯生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她赶忙掩饰过去。
“这么早。”从上个月开始,这丫头就没有正经跟他联系了。沈祯生察觉到她似乎又隐瞒了自己什么事,不过每每问起,她都是左右顾而言他。
“有事找我?”
“嗯哼。”白苋点头,紧接着,在意大利房主满面的笑容中,她把手机的镜头对准自己身后的城堡。
“怎么样,喜欢吗?”
看着屏幕那边三层楼高的建筑,以及占地面积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坪,饶是见多识广的沈祯生都差点把嘴里的豆浆给喷出来,“咳咳咳……”
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艰难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买房子啊。”白苋眨眼,“等你来了,总要有住的地方吧?”
沈祯生有想过白苋之前做的旅行计划并不一般,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夸张。
城堡……
“你算是让我这个糟老头开眼了。”沈祯生忍不住低声咕哝。
“有没有低调一点的?”迟疑片刻,他坦言:“其实别墅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公寓也行,够住就好。”
白苋闻言,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众人,“他们之后也是要跟着住的,别墅的房间都不太够用。”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听boss笑嘻嘻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安娜非常有眼色的递上了一张瑞士银行的存款单。
“你看,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绝对是够用了。”
“……”看到一身黑色衣服,一看就是保镖的克罗德他们,沈祯生这次是真的惊了。
半晌后,看出白苋这次似乎是铁了不会让步了,沈祯生只得妥协。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体会一把资本主义的腐败生活……沈祯生在心中慨叹。
“我们以后二三月份的时候可以去采摘白松露,夏天我开车带你去兜风,要不就是去挪威或者芬兰看景。你要是嫌累,不想跑那么远,我们还可以去法国西西里岛住上几个月,牧牛放羊随便你挑……”
见视频里的女孩一脸兴奋,沈祯生似乎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那种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自由与放松。
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远离喧嚣,一切都会变得安静、祥和。
有这样的晚年生活,似乎也不错。
没忍住笑了笑,沈祯生点头,“行,没问题。”
一边跟着白苋参观城堡内部,沈祯生一边问:“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马上。”为了节约时间,白苋准备把所有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保证这边障碍一扫除,那边就能接老头子过来。
“最多不超过半年。”
至于可能会输的问题……白苋不愿意做这个设想,所以也就不打算说出来。
还好,沈祯生这次没有识破这个破绽。
买房子是一件大事,就算白苋再干脆,也没有看第一个就要定下来的意思。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罗马、佛罗伦萨、特伦托……一直到博格尼亚,白苋都带着沈祯生看了个遍。
两人讨论了足足两天,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包括交通、医疗还有文化,他们最终选择了米兰。
这一切再怎么看,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又逗留了大概七八天,手续的问题解决了大半。实在是扛不住阿克塞尔那边的催促,白苋只得坐飞机赶回伦敦。
和她预料的一样,不知道是莱奥还是巴尔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对阿克塞尔动手了。
可能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也可能是现在阿克塞尔身边的保镖比较多,莱奥或者巴尔没有找到可趁之机,所以他们这次是在拿公司开刀。
要么一动不动,要么就是一击必杀的雷霆手段,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自从迈进英国总公司这边的大厅第一步开始,白苋就注意到了来往的员工行色匆匆,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能找出慌乱的痕迹。
“看来这回是大事了。”白苋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安娜跟着观察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她跟着点头,“是的。”
刚上任半年就出事,而且还是大事,阿克塞尔要是解决不了,他这个总负责人的位置就做到头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抬头看了看艳丽的太阳,白苋搭乘电梯,一分钟不到就来到了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果不其然,再看到阿克塞尔的时候,他的形象简直和之前大相庭径。什么风度翩翩,现在都不存在了。
目光落到白苋脸上,根本就不用她问,那边阿克塞尔就咬着牙开口了:“莱奥那个混蛋,他竟然敢阴我!”
随手把倒下的椅子扶起来,平平稳稳的坐上去之后,白苋反问:“这不是很正常么?”
“但这次莱奥竟然敢拿公司做文章,我看他是疯了!”千算万算,阿克塞尔就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要知道,就算老默尼耶再头昏,他在公司治理方面也不会含糊。所以阿克塞尔防范了所有,除了公司这边。
“要是被父亲查出来,他受的惩罚绝对比我重!”阿克塞尔喝了一口冰水,然而这么点温度根本没办法使他消火。
见办公室里只有白苋一个人,连秘书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阿克塞尔忍了忍,他终究没忍住,随手将自己手中玻璃杯丢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玻璃杯被摔的粉碎。
“你现在发脾气也没用,马上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白苋皱眉,紧接着,她伸手,“东西呢,我看看。”
下一秒,一张报纸就这么到了她的面前。
“使用相同品牌的护肤品,三名女性疑似毁容。”
再看下面,完全没有悬念,默尼耶旗下、英国产区生产的东西。
这份报导非常的巧妙,不偏不倚,刚好踩在老默尼耶的底线上。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后面莱奥肯定准备了一套组合拳,保准能把阿克塞尔打的趴地上起不来。
“我估计,你要是不投降,他下一步就会让人写是英国产区这边的原料有问题。”
而这张牌一出,无论真假,老默尼耶为了给民众一个交代,肯定要做做样子撤几个人的职。
儿子压根就没有跟自己几十年的亲信重要,副总裁以及一干高管屁事都不会有,首当其冲的被波及的,肯定是阿克塞尔。
阿克塞尔心里也明白这点,可也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格外憋屈,“你有没有办法……”
解决这个问题。
将报纸送还,白苋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没有。”
像只幼兽一样无措的踱步,阿克塞尔还想再继续挣扎,“尼诺的黑客技术不是很好么,让他把莱奥的电脑黑了,看能不能抓住莱奥什么把柄。”
“尼诺早就暴露了。”白苋直截了当的打破了男人的幻想。
阿克塞尔:“我已经让公关团队去运作了,说不定这件事很快就盖过去了。”
白苋:“不可能,莱奥会一直死咬着你不放,这件事根本盖不过去。而且我相信,如果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他也不会用这一招。”
阿克塞尔:“那……联合副总裁他们去向我父亲解释?”
白苋:“你想太多了,这一看就是你们兄弟的争斗,没有相关利益,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蹚这趟浑水。”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究竟该怎么办?”被白苋连续否定了多次之后,阿克塞尔几乎陷入疯狂。
“只有一个办法。”白苋轻咳。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趁着舆论还没有发酵,你现在马上向你父亲主动请辞。”
“不可能!”阿克塞尔想也不想直接否决。
“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上,怎么能主动让出去!?”
“而且、而且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不是吗?”阿克塞尔试图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好吧。”大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反应,白苋完全没有半点担心,“那我们两个就在这儿等死就行了。”
“莱奥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肯定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刚下飞机,又赶到这里,白苋确实有点累。
似乎是看出了她内里透露出来的疲惫,安娜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一瓶补充能量的饮料。
“谢谢。”白苋明显一愣。
安娜笑了笑,表示不用在意。
见白苋这么淡定,甚至还有心情吃吃喝喝,阿克塞尔几欲抓狂,“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着急呢!”
“急有什么用。”白苋闭上眼睛,完全无视他的暴怒,“解决办法我都已经给你想过了,是你自己一直下不了决心,总以为往后拖延拖延,事情就会有转机。”
当然,这是所有人的通病,被称为侥幸心理。也只有真的撞了南墙之后,他们才会感觉到后悔。
这世界上懂得及时止损的人其实有,但真的不多。
话音落下,阿克塞尔差点没把桌角捏碎,“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当然还有,但她不会去想的。
“嗯。”白苋肯定的点头。
其实之前阿克塞尔就隐隐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件事的结局,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在白苋的话,才终于让他彻底绝望。
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的道理,眼底深处闪过笑意,白苋不慌不忙的改口:“我有一个计划,你如果按照我说的做,或许未来还有角逐继承权的希望。”
果然,下一秒,阿克塞尔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不过……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嘴唇微抿,并没有马上答应。
看出了阿克塞尔的犹疑,白苋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有前科。轻咳一声,她直接了当的说:“你放心,全程我都会待在你身边。”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肯定跟你一起完蛋。”
有共同的追求,有共同的利益,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一旦接受了现实,阿克塞尔的行动还是很快的。订了最近的机票,他带着白苋一道,直奔巴黎。
一路上,虽然白苋交代了很多,但阿克塞尔单独去书房见默尼耶的时候,他还是为两人的未来捏了把汗。
阿克塞尔不知道白苋这次的判断是否正确,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这一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边他们刚进入到庄园里面,那边阿克塞尔就用手机看到了最新的新闻报道。
这次的矛头,直接就指向了他。其中的内容,比白苋推测的还要严重。基本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他这个总负责人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阿克塞尔真的非常庆幸自己来认错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冷汗直冒的儿子,老默尼耶不怒自威,“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回忆起白苋的交代,阿克塞尔定了定神,“莱奥诬陷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证据,所以只能回来向父亲您求助。”
语罢,他又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几乎是瞬间,整个书房就变得针落可闻。
“还有呢?”问这句话的时候,老默尼耶的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吞了吞口水,阿克塞尔心弦更是紧绷,“还有就是,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失职,所以我来跟您辞去我身上所有的职务。”
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儿子这么果断,老默尼耶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收敛起心神,他突然有点好奇面前这个毫不出彩的儿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继续。”
继续,还继续什么?
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老头消气吗?
阿克塞尔有点卡壳,半晌后,他深深的垂下了头,“我……我决定,除了父亲有安排,否则我以后也不再接手默尼耶家族的任何事物。”
这不就是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变成一个边缘人么?
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哈哈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老默尼耶先是大笑,一直笑到咳嗽不止,接着他才心情颇好的摆手,“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自己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然而想起渺茫的前路,阿克塞尔到底高兴不起来。等他胡乱想着什么,就差一点就走出书房的时候,老默尼耶冷不丁的发问,“你有打算,在这之后去做什么么?”
“暂时还没想好。”差点忘了,白苋要自己必须透露出这个意思。
不过还好,父亲主动问了出来,自己这也算是完成了她所交代的所有的事。
“嗯。”
随着一声闷响,书房和走廊瞬间割接成两个世界。
一直到开车离开,坐在副驾驶上的阿克塞尔还有些失魂落魄。
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哑声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
作者有话要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