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有人来了吗?是谁呀?”沈半夏从屋里走出来,她感觉异常灵敏,丝毫没有受到失明的影响。
“夏儿!”沈一合听见沈半夏的声音,立即兴奋起来,立即冲她扬手。“是爹爹,爹爹来看你了!”
“爹?”沈半夏秀眉一蹙,为什么听见这个字眼儿,她会很不开心。
不开心归不开心,但是想着对方自称是自己爹爹,沈半夏还是往门口走过去。
“你是我爹?”
看见沈半夏以一条藕荷色的纱带遮眼,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沈一合的心头。
“夏儿,你眼睛怎么了?”
“眼睛?暂时看不见了。”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脑袋受了伤,淤血堵了经脉,所以看不见了,还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你说你是我爹,那你能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情吗?”沈半夏好奇道。
她正奇怪呢,太子只跟她说他们成婚以后的事情,从来不说她在娘家的事情,只是告诉她她娘已经离世了,和父亲关系不太好。
但那个据说对她不好的父亲,居然主动找上门了,她十分好奇呢。
“我…”沈一合语塞,以前?说了他们父女以前的事情,沈半夏会不恨他吗?“对不起,夏儿。为父改天再来看你。”
语罢,逃似得大步离开了。
其实,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女儿怨他恨他,他都认了。
但万万没想到,沈半夏居然是这样状态,既不埋怨他,也不痛恨他,反而用那种纯真无邪的语气问他,以前的事情。
这让他回答?难道要让他把原本被伤疤掩盖的伤口撕开,再次血淋淋摆在两人面前吗?
“他走了?”沈半夏不解地“看”向竹青。
“嗯。”竹青对沈一合这种渣爹实在没有多少同情,侧身扶着沈半夏道:“太子妃你累吗?我们进屋休息吧。”
“不累!”
沈半夏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她吩咐竹青拿出弦琴,弹琴和曲,而自己就在三月春花芬芳的庭院里,尽情地翩翩起舞。
像舞蝶一样翩跹,像鸟儿一样自由。风拂过,青丝飘扬,系在脑后的纱带,也随着舞动的身姿,猎猎飞舞。
请原谅她的任性和无知,这将是她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为此时,她的心,单纯地如果初生的婴孩,不染尘埃。
没有情/爱,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没有痛心……
这一天,吴言在沈半夏院子外的大树上整整坐了一天,他从始至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背倚着树干,一只腿支起,一只腿垂下,大口大口灌着闷酒。
昨天晚上,黎景行对他下了逐客令,说十年之期已满,他无须在带在太子府浪费时间,他该回百里山庄做他的大少爷了。
临走之前,他最后来同沈半夏告别,但是一如既往,他只会在院子外面远远看着,不会越雷池半步。
这棵树,他坐了两年多了,包括沈半夏“死去”的那一年多时间里,他也这般坐着,一坐就是一晚上,无论春夏秋冬,下雨还是下雪,他一天也没有缺席过。
因为他始终坚信,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姑娘,在等他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