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来回章希安的话,“少爷,那欧人不肯走,一定要见少爷一面。”
“他有说是有什么事?”章希安问。
“没说,但是他就是不走。”青竹说。“江北没什么洋人,他们走在街上就分外的显眼。
“嗯,就明天吧,约在云意茶楼见面。”章希安说,“既然有耳报神跟大帅说江北的诸项事,我又何必让大帅觉得我在阳奉阴违,在我并没有的情况下。”
章希安跟刘彩云报备一声就可以出去,章希安并不是喜欢外出的人,尤其是池宝玥不在江北的时候,不过刘彩云并不过问章希安的去处,她是一个大度的婆婆。
章希安这次去云意酒楼选的是一个靠街的包厢,把窗户打开,可以看见街上的人群如织。约翰们来的稍晚,褐色卷发,白肤,高鼻,碧蓝色的眼珠,标准的欧人长相,和章希安比肩站立时高出一大个头。
“哈罗,mr.章,终于见到你了。”这位约翰会一点中文,也不是一味的热情,还是有克制的亲近。
“你好,约翰先生。”章希安矜持的点头。
约翰只带了一位随从,他非常直接的跟章希安说,“我非常遗憾,金州港的前景有目共睹,而在当地,有一个巨大的工业园,可以提供无数机会,我很遗憾被这个工业园排斥在外。”
“约翰先生。”章希安说,“或许你知道四江的实际主权者,邝文武大帅,我丈夫的父亲,他是个很强硬的排外主义者,并不希望在他的辖地,出现欧人。”
“这种观念很落实而且并无益处。”约翰耸肩说,“我想开的是化肥厂,工业园没有,甚至整个四江都没有,你能想象一下,这个化肥厂会四江发生什么神器的变化,所有的农民都会感谢你。”
“如果约翰先生决定在另外的地方开化肥厂,我会很欢迎你把化肥卖到四江来。”章希安说。“所有受益的人都会感谢你。”
约翰先生试探了几次,章希安都回绝了,见他态度坚决,约翰再一次耸肩,“既然这次没有机会,那就期盼下次能有机会合作。”
章希安点头,约翰再问,“或许我可以问下金州港的建设进程?不会不方便吧?”
“金州港一切进度良好。”章希安说。
“不是我说,我觉得你们国家的港口桥梁建设技术还是远逊于我们的国家,也许我可以跟你推荐几个比较好的港口建设工程师,会帮上忙。”约翰说。
章希安说,“我们国家也有很多优秀的人才,曾经远赴欧罗巴求学,而且,欧罗巴有很多中立的没有政治倾向尊崇合同精神的优秀工程师。现在金州港的工程师还够用,如果以后有用的这的机会,我会再拜托你的。”
约翰这次见面两个愿望都没有达成,章希安再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要起身告辞,在临走前他隐晦的提醒约翰,他的公公并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而让他讨厌的欧人在他的地盘上,人生安全并不能得到保证。
青竹和章希安坐在车后座,青竹问章希安,“约翰先生的意图其实是想染指金州港建设吧。”
“是的,老把戏。”章希安说,“进来容易出去难。”
“欧罗巴资本本就比我们雄厚,技术更发达,还有强硬的后台,一旦进入市场民族企业就被压得毫无翻身之地。”章希安说,“一个荒废的深水港,一个重新焕发活力的深水港,谁都想在这块肥肉上啃一口。”
“只要大帅还保持现在的强硬态度.”章希安说,“倒是不用担心其他。明天约县长到家里来,有些事需要和他沟通。”
时下大部分的地方军阀都是自己军政一把抓,一把手,而邝文武他保有县政府,原四江省辖下四大县,有重新筛选了一下官员,邝文武只管军队,民政由县政府管理。当然邝文武对县政府有绝对话语权。
第二天江北县长来邝府和章希安见面,章希安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和他见面,开阔的又私密的地方,“黄县长,百忙之中让你前来,希望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办公。”
“安少爷多虑了。”黄县长态度很好的说。
“现在谁负责商业这块?”章希安问。
“没有专门负责商业的。”黄县长说。“财务科是邝二老爷负责。”
“大帅应该跟你说过,金州港是健康堂承建,但是所有权还是属于大帅的,所以县政府该有专人负责这边。”章希安说。
“商业这块要怎么弄。”黄县长有些为难的说,“咱们这个县政府要做的也就是统计人口,收收田税,就是从前县官做的事,商业,找不到人来做,要不要还是让邝二老爷过来顶上,反正一家人,怎么做事都随意。”
这番话就可以看出,说是县政府,说是军政分离,但是还和平常军阀一样,一家堂而已。所谓县政府也不过就是邝文武手下一个部门而已。
“术业有专攻,要单独设个商业科出来,没有人选的话,我让人给你物色。”章希安说。“以后这方面的事会更多,单立一个部门很需要。”
黄县长连连点头,“我会打个申请报告上去给大帅。”
章希安点头表示理解,目送黄县长走了后,他坐在亭子里许久,良久才叹一口气,怎么办,这种时刻更加想起邝耀威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