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啊公主,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铁扇冷哼一声,平静了些许。她摇着头坐回石凳上,瞧着锦宁的目光已然充满了敌意:“你与那孙猴子朝夕相对,应是生了不少情愫,自然受他感染,玩儿得一手见风使舵的好本事。大鹏与老蛟虽归顺天庭,却也替老牛使了不少力气。我不怪他们。反倒是那孙猴子,闹完了天宫,整整五百年不见人影。当年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老牛,可我们最难的时候,他去哪了?他去摇着尾巴求佛祖给个果位呢!”
“他没有!”关于旁人的事,如何吵闹都好。可如此冤枉大圣,锦宁实是听不下去的。她坚定道:“当年大圣是被佛祖关在五行山里不得出来,他才没有躲起来求什么果位。”
“你也不必急着替他反驳。”铁扇深吸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瞧着锦宁,道:“女儿家便是这样,容易叫人影响,整颗心都交付出去了。当年我对你大哥也是一样。可他攒了功德,转眼将我忘了个干净。像金善,还有孙悟空这般忘恩负义的男儿,不配你将芳心拴在他身上。”
锦宁越听越不是滋味儿,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大哥得了功德便会失忆,那是因锤炼金箍时,太上老君加了忘情丹进去。而大圣,则万万不是她口中那忘恩负义之人。齐天大圣是她见过的最有担当的男儿,是个英雄。
她才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反正这个美猴王,她是要定了。
沉默间,翠云洞中忽现大圣的声音:“她的心给了谁,用不着你来出这个主意。”
锦宁闻言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大圣!”
只见孙悟空仍赤着个上身,只着一条粗布裤子,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跨上,腰间绒毛里,腹肌精壮有力,一览无遗。
吧嗒吧嗒,两滴鼻血流了下来,锦宁没手去擦,两只眼珠子都快飞过去贴他身上了。
“二锦。”孙悟空朝她一扬下巴,耷拉着嘴角十分不悦道:“受伤了?”
两个大辫子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摆起来,她欢快道:“没有没有。天干物燥,有点上火。”
妈妈呀,让她再被绑会儿吧!痛并快乐着。
孙悟空微微颔首,转头对铁扇道:“嫂嫂,有些陈年旧事你不清楚,俺老孙不怪你。但冤有头债有主,你恨俺老孙,寻仇便是,捉她做什么?”
“哼,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与齐天大圣寻仇?自是要挑软柿子捏的。”铁扇洋洋得意,手中芭蕉扇亦是跃跃欲试。
“话说到这,俺老孙亦无意与你动武。”孙悟空舔了舔唇,眉宇间已有些不耐烦:“什么条件才能放她?”
一抹冷笑挂在嘴边,铁扇挑眉道:“你哪是无意动武?你还要与我借这芭蕉扇,所以不敢撕破脸皮罢了。”
孙悟空亦是冷哼:“嫂嫂睿智,将俺师傅扇到火焰山前困住,万无一失。”
“好了,你也是个敞亮人,我便说句敞亮话。如今老牛被困冥界黑水河,你去救他回来,你这笔账一笔勾销。如何?”铁扇不等孙悟空回答,直接将芭蕉扇捻决变大,一扇子闪过去,齐天大圣瞬间不见踪影。
铁扇深吸了口气,顿时神清气爽:“痛快。”
锦宁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仰起头想把鼻血空回去。
铁扇报仇计划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于是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找侍女要了一块手绢,抬手给锦宁把鼻血擦掉,道:“傻丫头,他眼里只有利益,只有师傅,没有你。”
锦宁乖乖配合,却十分自豪道:“我心里也有利益,也有他师傅,但大圣占的地方是最多的。”
铁扇依旧不屑,一笑置之,把手绢扔给了侍女,转身坐回去继续喝茶。
锦宁也不奢求她能懂,但即使只是绵薄之力,她依旧想要努努力,为大圣正名。想了许久也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好抬起眼帘,去回忆自己那些纷繁的梦境。
翠云洞里景色秀美,温度尚佳。偶尔有几尾鲤鱼在溪水中嬉戏。
锦宁有感而发,缓缓开口道:“公主这洞府钟灵毓秀,亦有侍女陪伴,吃喝不愁。你可曾想过,孤身一人被压在大山之下,食铁丸饮铜汁的苦楚?仿若这世间只剩你一人,再没人看你,没人关心你,没人跟你说话。”
风轻云淡的表情下,昔日那巨大的孤单又如东海的潮水般袭上脑际。她往那潮水深处走去,望见的是心头那个身影。
落寞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