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
一滴露水顺着尖石留下,滴打在地上。
心中有些悲凉,隐隐地扯痛她的神经。
她抬起头望着白鼠,半晌,面无表情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但你不能再幻化我的模样去骗大圣了。”
“那我可说不准。”白鼠挑起柳叶弯眉,望着她的眼睛如同一块晶亮的黑色宝石:“狐泗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还能上哪找像齐天大圣那般纯净的真气喂养?”
“你——”锦宁攥紧了拳头,心下迅速盘算着如何不让这个妖怪得逞。
她忽然想到了炼丹炉。
若是再入炼丹炉,将这本便残缺的元神尽数淬炼,她死了,这世上也就没有狐泗了,一了百了。
只是一想到大圣——
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中了狐狸的幻术罢了。等狐泗死了,她也死了,幻术消失了,大圣就能跟小唐安心地去灵山求取真经,然后,做个万人景仰的斗战胜佛。
她如是安慰自己,可心里却像是被谁豁了个洞,越扯越大。连嘴唇都有些颤抖了,她木讷地望着白鼠,眼前却愈发模糊。
一眨眼,掉下一滴泪来。
可她要如何到兜率宫去呢?
“女施主,贫僧愿与你结亲,只求你放过贫僧的大徒儿与锦宁。”
小唐的声音从石缝中传来。锦宁瞬间变得清醒起来:“小唐,你在哪呢?”
面前的白鼠闻言,却是气得满目通红。她回身,抬手抚过一块光滑的石壁。一道隐藏着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被精心装饰过的石室来。石室四壁都贴着喜字,以红色帐幔布置。而小唐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一旁的方桌上摆着两根正红色的蜡烛。
“小唐……”锦宁望见他满脸关切,眼泪流得更凶。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心系苍生舍己为人的样子了。”白鼠几步走进石室,来到小唐身前,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俊脸:“我说过,我要的是你喜欢我。若你做不到心甘情愿,我便想法子帮你做到。只是你越是这番惺惺作态,我便越是厌恶!”
“女施主,苦海无涯。”小唐阖上眼睛,捻着念珠念起经来。
白鼠更是气愤,伸手去夺他的念珠。哗啦啦,线断了,珠子倾落一地。
“你若是心系什么众生平等,当初在灵山便不要救我!用那番怜惜的眼神将我护在身后,与佛祖据理力争救我性命,现在却又说什么换了谁你都会这么做,金蝉子,你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吗?你连个石头蹦出的孙悟空都不如!”
言罢,白鼠回身,朝着锦宁一伸手,她身上的绳索尽断,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朝白鼠飞了过去。
她的脖子呼啦一下落在白鼠冰凉的手中。
白鼠望着她,眼中只剩阴狠,本来俊朗的五官都因愤怒而扭曲起来。
锦宁仰着头,痛呼声被阻却在喉咙,她抬手掰着白鼠的手指,但丝毫无法撼动。
“金蝉子,你不是想做那高高在上的佛吗?今日我便要你做这世间最污浊的妖!被幻术侵蚀了三魂七魄,满心只有肮脏的念头,想想我便觉得痛快!”
手指渐渐有些发麻。
锦宁拼命地动着右手,可整条右臂都开始凉飕飕的,渐渐失去感觉。
她有些害怕,但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宁可一颗魂魄碎在炼丹炉里,也不能叫白鼠得逞!
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她抽干,仿佛皮肉都要开始融化。锦宁抓挠着她手指的动作渐渐变得迟钝而不听使唤。
意识朦胧间,头顶忽然咚地传来一声巨大回响。
她心头一喜,抬头道:“大圣——”
却见那山洞顶上被人凿出一个大洞来。只是此时赶来的并不是大圣,而是一个满头金发的壮汉。那壮汉手持两把板斧,从天而降,抬手就往白鼠的胳膊上劈。
白鼠见状立刻收了术法拎着锦宁往石室里跑。可那金发男子身法极快,瞬间到了她们二人身前,右手的板斧上已经凝结了一团金色光晕,刹那间朝着白鼠的左肩打了过来。
大抵是见对方与自己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白鼠无奈,拖着锦宁弯下身子去躲。
一斧劈空,金发男子再次凝结真气,杀意已将白鼠逼至死角。
锦宁紧紧阖上眼睛,却听耳边铿铖一声,一道冰凉的气海甚至几近钻到她衣领中。
她抬眼一看,是一杆尖枪抵住那两把大斧,两道凌厉的真气就在她面前一尺处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