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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仓常长微微一愣神,伊达政宗明显话中有话。
【这。。。。。。常长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不要说谎。你心中非常明白我要说什么。为了验证老大人的话是否正确,你恐怕已经这里机会去试探父亲大人还有老家伙们的口风了吧,想必他们都是反对救人的。】
【。。。。。。】
支仓常长身体一颤,看着伊达政宗,心下有些发凉,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回答伊达政宗的质问。
反倒是伊达政宗,多少有些沮丧————为什么连这种小事,都得让自己亲口问出来?
想到这里,伊达政宗用手挠了挠头皮,用一副很难办的语气:
【既然你已经知道父亲的意见了,那么就烦请你再跑一趟。。。。。。你去问问父亲大人,他是否还记得当年和我之间的约定?这东西还算不算数?不算输的话,我作为儿子也能理解他的主张了。】
【主公,请问。。。。。。您和摄政大人之间的约定————】
伊达政宗还没有说话,片仓景纲突然用少有的咆哮音,厉声喝道:
【混账东西!主公的家事你也要过问吗?!】
【抱歉!抱歉!小的无礼,小的多嘴,请主公恕罪!】
支仓常长有些惶恐,自己怎么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伊达政宗冷冰冰地看了支仓常长两眼,其实后者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多少有些【不懂事】。
【关于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一问父亲大人,他自然明白。藤五郎对我而言,是比小次郎更加亲近的兄弟。我过去也常常造访丸森城,藤五郎只要稍加培养,将来就会超越他的父亲,成为本家的一大支柱。父亲大人如果还相信我的眼光的话,应该就会知道我这个儿子所要的是什么了。但是呢,父命难违,父亲做什么都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作为儿子,没有任何意见。】
【那么。。。。。。】
常长睁大眼睛,
【成实公子的事情。。。。。。】
【既然父亲已经有了打算,那么我毫无异议。】
伊达政宗厉声说完,微微笑了,
【我这样说,你作为中间人,可能很尴尬。你去告诉父亲大人,在你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我终于有条件地答应了,不再用三万两交换成实他们回来。】
【在下明白。】
支仓常长跪伏在地。心底涌起不可思议的恐惧。伊达政宗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却是老谋深算!
他一看到自己的意见被拒,转而趁势向父亲和家中的元老们卖好。。。。。。更确切地说,他通过於伊达成实等被俘虏的将领们的事情,买了一个大大的面子给家中的老臣们,借这个机会来缓和双方之间的矛盾。。。。。。既如此,他看似平静的行为举止背后肯定也隐藏着更深的心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支仓常长愈是这样想,便愈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袭上心头。
【明白了吗,五郎右卫门?】
【是。。。。。。是。】
【哦?但你看起来很迷惑。我再说一遍,你回去告诉父亲大人,如果能救出藤五郎他们自然是最好,但如果救不出来的话,我政宗也可以理解他们的看法。不要忘了!】
【在下明白。】
【擦擦汗。退下吧。】
支仓常长伸出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怎么的,他眼前陆续浮现出他熟悉的各个【大人物】的面孔。
伊达政宗的父亲伊达辉宗自己的父亲支仓团右卫门以前教过自己学问的老师远藤基信,还有鬼庭左月斋等人。。。。。。
与他们比较起来,年仅十八岁的伊达政宗身上有着一种成熟决断的气魄,这种气魄是自己的父亲和伊达辉宗身上都没有的。
如果非要作个对比的话,伊达政宗和支仓常长曾经在外交活动中有幸见过的最上出羽守义光非常相像,都是那种含蓄内敛,厚积薄发的人物,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感到深不可测。总之,对于喜好新鲜刺激事物,未来准备大有作为的支仓常长来说,伊达政宗绝对是个将来能让他实现心中抱负的人物。
支仓常长恭恭敬敬施礼返下后,伊达政宗抬抬下巴,示意片仓景纲也下去,然后便瞪着那双冷冷的眼睛,凝视着本阵内的茶几,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而片仓景纲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平心静气地注视着自己的主公。伊达成实对伊达政宗来讲有重要,这是不言自明的,但为了照顾家中老臣的看法,他也只好选择妥协。
即便是这只独眼之龙,也由不得不妥协的时候,这或许就是政治家的无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