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滕王爷的能力么?”楚衡叹了口气,重新穿了针线,又低下头继续缝手中的羊皮袄:“想要收回谭将军手里的兵权,并不一定需要你娶谭嫣儿。”
“爹是行伍出身,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征战沙场,他身上血气重,杀意浓,他若出手,不知军中要掉多少人头。”
“杀伐果断,滕王一直都是我朝第一虎将。”衡儿暼了姬城一眼:“下属起了二心,难道还要留着?”
“衡儿……”姬城的眸色倏然加深,原本晶亮的眸子竟然慢慢暗淡成了乌黑:“那些人,都是昔日跟爹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是我的叔叔辈,原来在你心中,人命竟然这般低贱如草芥么?”
楚衡愣了一下,她一瞬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或许姬城说的对,那些人都是滕王的兄弟,姬城的叔叔,不该就这么糊里糊涂便掉了脑袋。姬城娶谭嫣儿,是最最皆大欢喜的做法。
只是委屈了……
楚衡摇了摇头,只是委屈了谁?委屈了姬城?还是委屈了自己?姬城原本也只说过让自己做妾,并不曾给她其他的承诺,可为何自己心底那丝企盼总是坚韧顽强的存在着,总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他的妻呢?可就因为自己心底的那丝期盼,要这么多人陪葬?这说是蛇蝎心肠都不为过吧……所以自己不委屈,委屈的只是姬城而已。娶一个那样的女子,他是委屈的吧……
“衡儿。”姬城见楚衡面色变了,也晓得自己说话重了:“你是为我好,我都懂,是我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楚衡胡乱的点了点头,一时心乱如麻,手下的针线走的更快了。
“你能理解便好。”姬城叹了口气,看了楚衡半晌,见楚衡也不理他,他便站起来往二楼去了。
姬城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楚衡手里的针便立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脸上凄苦的笑了笑。
低头看了看手指,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不小心给自己扎了四五个针眼,又因为怕姬城发现,她一声痛都没有呼。
放下羊皮袄,楚衡走出了千甲楼。艳阳高照,沉华正在院子内扫着落叶,看到楚衡出来,他对着楚衡笑了笑:“楚姑娘。”
楚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出了千甲楼的门,楚衡也不想回自己的院子,便漫无目的在滕王府转了起来。从垂花门到佛堂,最后又转到了青岩阁,楚衡在青岩阁外望了好久,日头都快要落山了,她才转身往回走。
可能是因为站的时间长了,身子有些僵,楚衡这一迈步,竟直接跌在了地上。还不待她呼痛,青岩阁的门竟然吱嘎一声由内打开了。
楚衡吓了一跳,这青岩阁按说已经荒废了才对,怎么竟有人从里面出来?
“衡儿,好久不见。”秦岚周身都蒙在黑袍子里,只露着一张脸,她虽然笑着,可那双望着楚衡的眼睛中却隐隐透着恨意。
“秦岚……”楚衡从地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秦岚:“你跑到青岩阁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了。”秦岚扯了扯自己黑袍子上的帽兜,嘴脚的笑越发冷了:“这么久了,你仍然没办法让世子爷放弃娶谭嫣儿,你说,我该拿你爹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