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事。不只是我,我相信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还有五师弟,都是这么认为的。”
关于‘做件大事’只是猜测,但剑圣没有反驳。
“是师父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即使修行大道俱是荆棘泥途,即使活过漫长的生命,也不用处心积虑,不用老谋深算,不用活成千帆过尽,盛年不再的模样。想睡觉就睡觉,想喝酒就喝酒,行事全凭本心……我很羡慕,但或许我一辈子也活不成师父的样子。因为师父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剑圣卫惊风!”
剑圣朗声大笑,笑声震彻云霄,
“哈哈哈哈——你根本不用活成我的样子。因为你也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殷璧越。”
被圣人这么夸奖,殷璧越一时赧然。
剑圣想起刚才自己那句‘我不是个好师父’,觉得太酸了,反要徒弟来安慰他。于是大手一挥,“走了。”
他带人从云端一跃而下。
“啊——”
毫无防备,高速下落带来的失重感让殷璧越大叫起来。呼啸的风声伴着剑圣的大笑,贯穿耳膜,只觉心脏都要跳出来。
最终在他能提起真元之前,下落停止了。
殷璧越白着脸大口喘气。
就听剑圣问道,“刺激不?老四,你看,生活处处是惊喜。”
……我收回刚才的话。qaq
他们仍在云雾中,脚下不是真实的土地,绵延的山岭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夜色已深,寒风吹散青山间的云雾,隐隐有淡银色的流光覆在那座最高的山峰上。
那是阵法催发的光辉。
与夜空秋月无边相映,显得很美。
殷璧越回过神来,想起这一路的方向,“我们现在……在横断山?”
剑圣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横断山上有抱朴宗。
抱朴宗有一座护山大阵。
虽不是兴善寺那般,从百万年传承至今,但它与山势灵脉和为一体,开启时由四位大乘境的长老压阵,亚圣主阵,更可借横断山天然之力。
殷璧越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来这里,但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他现在想看师父会如何破阵,而且是威势催使到全盛时期的阵法。那定然是地崩山摧,风云变色。
然后剑圣带他下去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们站在了山巅,就像站在自家后院。
殷璧越愕然,又觉得仿佛理应如此。
圣人就该这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哪个阵法能困他?
山巅不止有他们两人。还有一位老者,站在嶙峋的山岩上。
风满袖袍,仿若摇摇欲坠。却渊渟岳峙,气象恢宏。
余世回过头来。
看见神情漠然的卫惊风。
他年轻的时候常想,自己不该与卫惊风活在同一个时代。
如果剑圣不在世间,他便是最高的山。
他站在横断山上,万里山河都在脚下。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看到浮空海上的波澜,南边青麓山上的竹楼,东陆光也照不进去的深渊,北皇城连绵一片的金色屋顶。
这些都不如他高。
但剑圣回来了,谁还会记得世上第二高的山峰是哪座?
余世目光微寒。
卫惊风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徒弟,
“你看,就是这个老匹夫,老夫不在的时候没少使手段。你现在打不过他,为师先替你出口气,等你以后出息了,再自己把场子找回来。”
剑圣语气太平常,就像商量晚上吃什么。殷璧越听得怔住。
余世面色更冷,他袖袍被狂风灌满,高高鼓起。
阵法光华大盛,如天上的明月落在了横断山间,而在九天之上,浓云翻涌,云中透出恢宏的威压。
阴影愈来愈大,殷璧越才看清那是一个剑的形状。
巨大的剑影笼罩整座横断山。
那是余世的八卦剑。
但剑圣没有拔剑。
狂风和沙石也吹不到他身前。他从广袖下抬起手,遥遥一指。
就像顺手而为。
上一刻还在酒暖花深的春袖楼里喝酒,这一刻就能站在万山之巅的横断山上出手。
因为对于卫惊风来说,这两件事没有难易之别。
只是前者快乐些,后者有些令人不耐。
巨剑虚影碎裂。明月破阴云而出。
余世从山巅跌落。
万仞绝壁,深不可见底。
剑圣转过身,“走了。”
就像来时一样,清风明月,殷璧越与师父乘风而行。
“师父办完事了么?”
“还没有。”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中陆。”
殷璧越想,这真是他人生中最剧情宏大,跌宕起伏的一个晚上。
说不定能把天下的大人物都见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