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实。这个女多男少的世界,透着荒诞和人为的倾斜,男人既然少,繁衍都成了问题,为什么所谓的贵人,要更多的占据着这些资源。可是,男人是资源么?不是,他们是人。而这个社会是贵人说了算么?也不是!当繁衍都成为问题,消亡只是早晚的事。可是,又该如何做呢?这些问题让吉宗迷惑,也困扰着她。可是,从她想透了其中的关节,事情豁然开朗。她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如何做!虽然历史的潮流不可逆,可是这天下本没有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再难再险,她也要试试。
古牟难以置信的看着吉宗,惊异的问道”你想遣散大奥!“他已经连敬语都忘了加,直接“你”了出来,可见所受惊吓之大。
吉宗点点头,不欲再和他详谈,“洗洗睡吧。”连多一个眼神,吉宗都已欠奉。古牟跪在地上许久,久到榻上的吉宗,传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她居然睡着了!这样的话语后,她居然还能安然入睡。古牟的眼神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呵,他倒要看看,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将军,如何实践她的想法。古牟抬着受伤的手腕,吹熄灯火,退出了房间。这在侍寝后很正常,连他又一次要水沐浴也没有谁觉得不对,只有些嫉妒罢了。
第二天,吉宗去久处,探望长福。长福长胖了许多,样子有些憨憨的。吉宗抱着她,有些笨拙的拍动。不知道是血缘关系还是母女天性,平时对旁人没什么反应的长福,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吉宗,忽然,对着她咧嘴笑了。口水从她嘴角滴落,可是吉宗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也不嫌弃,直接伸手就要给她擦口水。长福一下就攥住了吉宗的手指,咿呀咿呀的说起话来。
久只是看着这一幕,心里也觉得幸福温暖,充满力量。
“久,你的愿望是什么?”吉宗抱着长福,没有抬头,随意的问道。
久一愣,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吉宗。
“不怕您笑话,我最初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吃饱穿暖,不挨揍。并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其他的人。后来,相依为命的父亲病了,我又希望他好起来。像我这样的秽多,好像有愿望都是不应该的。后来,我的父亲,死了。可是,我真的不怨,甚至,生下来至今,都没怨过,因为父亲的爱护。我知道,我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么肮脏低贱,至少,有人那样爱着我,期待着我的成长。甚至”
他看着吉宗,眼里的光有些耀眼“甚至,有人愿意不计回报的帮助我。所以,我现在的愿望,是以我现在的力量,能帮助谁。哪怕是微乎其微的,自不量力的。”
吉宗看向久,生活给他的,并不公平,可是,他却以本心,回馈了社会。一点点小小的善意,就能让他感恩,甚至想以微薄之力把这份感动传递下去。
“没有谁的力量是微小的,只要你想。”吉宗对他点点头,对久,其实她自问没帮过什么,甚至,反倒是久对他的帮助比较多。久救了她的命,又为了掩盖此事成为了她的侧室,至少在她眼里,这可不算什么殊荣。甚至,他在和小川笙船研究赤面疱疹的时候,因为长福进入大奥。这种自我价值的体现和作为某人的附庸,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哪个更有价值,可想而知。
久看了看襁褓中的长福,又看了看吉宗,下了决心,道“大人,如果可以,我,我还想追随师傅,研究赤面疱疹!”
说出自己的愿望,竟然是这么刺激的事情,久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
吉宗看着他,半晌,点点头“久,虽然成为我的侧室,我征询过你的意见;现在,我又问你的愿望,你也意识到了,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你,可觉得怨恨。”
久像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脸惊讶的看着吉宗。吉宗忽然笑了,觉得自己傻,在她之前又有谁,会在意一个秽多的意见和愿望。她的习以为常,在这个世界,才是一种伤害吧,随便的给予尊重,又在之后拿走。以后,她不会再这样“幼稚”了。
“久,我现在让你出大奥,重回小川笙船处研究赤面疱疹,你可愿意。”
久看着吉宗,忽然笑了,这种明显的表情,在有些木讷的久身上很少见,十分鲜活。甚至,因为不常笑,他的面部都有些怪怪的。
“我愿意!愿意!”他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存在,只是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又有什么不愿意?人有所求,求而不得,才会怨恨,而他想的,只是尽自己所能报答吉宗罢了。报答她最初的相助,父亲病重时的不杀,之后的信任,还有,尊重。从来没有人给过秽多给过他的尊重,他知道这些都无从说起,可是,现在,他又感受到了这种尊重。
吉宗抱着长福,就要离开,久愣了愣,伸出手,最终只是放下。
“将军大人。”他在吉宗即将踏出门口时,喊住了她,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大胆,只是,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他每次见到吉宗,都要耗费很大的心神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说这句话。只是,他这次离开,再不说,以后,还有机会说么?
吉宗转身,示意他有话就讲,久鼓足了勇气,不管是否僭越,跪地重重磕头行礼,对吉宗道。
“谢谢您!”
吉宗被他弄得一愣,忽然笑了,她轻轻的说“久,你很好。”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久的房间,隔天,大奥传出了吉宗侧室久暴毙的消息。封号,教树院,历史上,关于此人的记载,少之又少,甚至有人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个人,真正的存在过。而关于吉宗命硬,福缘薄的传言,愈演愈烈。